第三章
那之後,綠谷出久正式提了一個行李箱住進了爆豪勝己的家。真的想抽菸想得不停的時候,綠谷會纏著爆豪給他濃濃的親吻。倆人都在家中的時候,很常只顧著接吻,結果嘴唇腫得不行,以至於倆人都無法外出。至於做愛,有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根據綠谷出久說『這是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外出上班的時候,綠谷出久就只能靠尼古丁貼片,爆豪勝己認為即使是貼片也不適合用太多,嚴格的控制著綠谷的使用量。如果當天沒有抽任何菸,甚至也沒貼片,那麼綠谷下班的時候就能獲得一頓熱騰騰的豬排飯,或是任何他愛吃的東西。
這些主意,主要是班上同學熱烈提供的。爆豪勝己被麗日御茶子拉入了新的群組,有點類似出謀策劃之類的,由同學們提供身邊的人成功戒菸的案例與方法,更甚至有綠谷出久的活動情報之類的。一開始的時候爆豪勝己嗤之以鼻,但是麗日說了一番話讓他只能認同。
『你們兩個都十年沒聯絡了,肯定不了解彼此最近的生活的。為了不吵架和和平共處,無論如何你都需要情報的。我們也很擔心你們啊,讓我們放心又可以得到小久同學的情報不好嗎?』
爆豪勝己作為冷靜追求最合理手段的人,不得不承認麗日的提議非常的合理。
住了一個月之後,綠谷出久的戒菸獲得了無比的成果,他本來就是意志力堅強,只要努力就能做到的人,這段期間,只要菸癮一犯就爬到爆豪身上討吻,最後總是不小心乾柴烈火的綠谷出久,似乎正在戒除菸癮,但對性愛上癮的轉變,讓爆豪不由得有些微擔心,雖然肉體關係漸漸深入,但心的距離似乎沒有改變。
比方說前幾天晚上吧,說好了要一起玩新買的遊戲,所以兩人那天都沒有加班,早早地回家。爆豪才剛脫下長外套,先到家的綠谷出久就湊上來熱切地索吻,爆豪勝己一邊應付著這些吻一邊將遊戲機裝了起來,他今天是鐵了心一定要玩到這款遊戲了,這款遊戲是高中時他們都喜歡的一款遊戲的重製版,他早在好幾個月前就已經預約並期待已久。
看到爆豪並沒有想理會他的意思,綠谷失落地回了房間。爆豪心想綠谷今天是放棄了嗎?他才剛放鬆下來坐在沙發上,穿著爆豪襯衫的綠谷出久就出現了,爆豪一看就知道那件黑色的襯衫下什麼都沒穿,綠谷出久的私處在衣襬處若隱若現的,那兩條白皙的腿逐步靠近自己。緊張地咽了口水的爆豪覺得此刻他很像是被淫魔盯上的普通人類,不知道是賀爾蒙什麼讓他無法克制地硬了。
「小勝……我今天完全沒抽菸哦。」綠谷趴在他的膝蓋上,抬起頭,眼色已經蘊含著情慾,翠綠色的眼吊著凝視著爆豪。「獎勵我嘛……讓我舔舔好嗎?」
「……只有舔的話可以。」爆豪勝己稍稍讓步了,但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這樣就夠的。
綠谷出久開心地湊了上來,解開爆豪的皮帶的金屬扣,抽出皮帶扔在一邊,金屬扣摔在地上的聲音很響亮,像是一個開始的訊號。他手腳利索地拉開爆豪的黑色內褲,爆豪的性器雖然有了反應,但還沒有硬起來,他貼近了那個在他體內深入無數次的性器,小心翼翼地舔著。
雖然在網路上查過如何口交,但是綠谷出久還是無法從那些文字中了解到實際上該如何做。舉例來說,什麼『深入喉嚨用喉頭壓縮』之類的,聽起來真的很像是會噎死的形容。於是綠谷折衷地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種方式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而且,他不是真的想讓爆豪在他嘴裡射出來,他只是想勾起爆豪的興趣,來做點正式的。
像是吃著好吃的棒棒糖那樣,綠谷細緻地一點點舔弄著爆豪,他沒有一口就含進去,而是沿著肉莖的形狀從上至下地舔著,這種不上不下的挑逗帶來的快感讓爆豪冷汗直流,陰莖違背自己的意念,被這稚嫩的舔舐勾起反應,逐漸挺立。
綠谷出久實在吃得太專心了,甚至沒發現爆豪已經放下了遊戲機的握把,關上電視。
「嗯……唔唔……小勝的……味道好色哦……」陰莖的頂端溢出帶有腥味的液體,綠谷全部將其舔個乾淨,抬起頭,張開了嘴,讓爆豪看見他嘴裡的黏液。他知道對方最喜歡看自己一臉迷茫地露出完全臣服的模樣,於是綠谷出久佯裝沒發現的模樣、故意表現出來。
爆豪勝己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就算知道綠谷是故意的,他也只能接受,除非他能完全不對綠谷出久有情慾,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殺了他也不可能做到。
「自己上來。」已經忘了一開始的『只有舔還行』的發言,爆豪勝己側躺在沙發上,朝綠谷勾了勾手指。
收到指令的綠谷出久開心地爬了上去,在他移動的過程中,爆豪已經瞧見了綠谷的下身迫不及待地勃起了,身為把這傢伙從生澀得不知道肛交兩字怎麼寫的模樣,變成只要舔肉棒就會勃起的色書呆,罪魁禍首的爆豪則是明確地說明這不是他的錯,一定是因為綠谷出久太情色的關係。
他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雙腿併攏,將爆豪的性器夾在大腿間,熱燙的觸感讓綠谷輕輕地低吟著,他開始抬降著腿。被經過鍛鍊的肌肉夾著上下撸動,時不時因為戳弄到綠谷自己的陰莖讓他發出柔順黏膩的呻吟,爆豪心想,這模樣真的太像需索無度的淫魔了。
給爆豪一百種類型選,爆豪可能會拿個『清純鄰家竹馬』之類的,他也絕對不會拿起癡女類型的A片,但是主角換成了綠谷出久,不但沒讓他萎掉,還讓爆豪興奮得頭皮發麻。
綠谷出久用手撐著爆豪的胸口移動,他一個趔趄,整個身子落到爆豪身上,不經意地讓爆豪的肉棒戳中了自己的陰囊後方,那瞬間的快感幾近於撞擊前列腺,讓綠谷驚叫出聲,他身體顫抖著忍住了高潮,僅僅是漏了一些、沒有射出來,但爆豪的襯衫下擺已經弄出了濕痕。
綠谷因為快感而蜷曲著,求助似的緊緊地摟住了爆豪,帶著哭腔喊著:「小勝……」
爆豪勝己拿這個哭腔一點辦法都沒有,尤其是對方軟軟地喊著自己的小名,像是全世界只有爆豪可以依靠,爆豪對綠谷出久的某種病態的佔有欲,會在此時脹滿到極限,不禁同意起所有人一致認同的『扭曲的幼馴染關係』這個稱號。
他直起身,將恍惚的綠谷抱起來,用陰莖摩擦著綠谷的後穴。前端滑過綠谷的後穴時,他甚至感覺被那個小口含了一口,不知道色書呆在他回家前幹了什麼,那裡濕潤得出水,迫不及待地等待爆豪深入。他用力一頂,冠狀的前段輕易地頂開穴口的褶皺,綠谷出久哽咽地抱住爆豪,哭著請求著。
「進來吧……小勝……進到最深的地方……」綠谷每次做到最後的時候總是哭。爆豪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抽抽噎噎地哭著,請求爆豪對他更加深入。構成眼淚的水那麼多,他想不通到底從何而來的。綠谷的耳朵紅通通地,貼在爆豪的脖頸上。「求、求求你、把我的裡面……填滿……」
夠了。爆豪勝己想著,我他媽的忍夠了。
他一把抓住綠谷緊實得一點都沒贅肉的腰身,往下用力一壓、同時向上頂入。
「啊!哇啊──……」爆豪熱燙的性器貫入了綠谷柔順聽話的腸道,黏膜馬上黏人地纏繞上來,一插到底的快感幾乎讓綠谷出久滅頂在慾望之中,他的腳趾蜷縮著,手指深深的攀附著爆豪的背部,在上面留下了雜亂的抓痕。這讓爆豪吃痛了一會,抓住綠谷的臀部,開始猛烈的進出。
「不、太快!啊!好深……小勝……小勝……」急促地喘息著的綠谷出久連一句話都表達不好,最後只能哭喊著爆豪的小名,快感太過強烈,他的臀部被爆豪用力地捏出指印,但並不覺得痛,被爆豪留下痕跡這件事認知到了反而更加興奮異常,他的陰莖和爆豪的小腹靠在一起摩擦著,可憐兮兮地顫抖著吐出前列腺液,不受控制地吐著水。
爆豪勝己粗暴地頂撞著綠谷,從下而上的頂撞讓綠谷渾身顫抖。還沒被觸摸過的乳頭隔著襯衫硬挺著在爆豪的胸口摩擦著,這色情的讓爆豪與綠谷都腦子一片空白。爆豪粗暴的頂弄已經沒有節奏可言,他就是想埋在裡面,到達最深的地方,在最深的綠谷的裡面留下自己的精液。這已經像是沒有節制的侵犯行為了,但爆豪勝己想,誰在乎,是這個書呆子跪著舔他的陰莖,自己求著爆豪把他射滿的。
幾乎是同時,兩人同時在情慾的頂端被高潮淹沒了,爆豪勝己一把攬住失神地說不出話的綠谷,就著還插入的姿勢與之熱切地擁吻。掛在他身上的綠谷出久終於慢慢地有了回應,黏膩地回以舌頭的交纏。這很甜蜜,爆豪不禁想著自己為什麼不在高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心意,平白錯過了這麼多年頭。
但是綠谷出久還在哭,這個吻越發變得苦鹹,然而綠谷仍然不停止親吻。
爆豪勝己疑惑且苦悶,無從了解綠谷哭泣的理由。他到底想要什麼,還有什麼是自己可以給的嗎?只要綠谷說得出來,他一定會雙手奉上,但是他只是一直哭著,爆豪甚至問過他為什麼老是哭,綠谷愣了一下說因為太舒服了忍不住就哭了。
他不用懷疑也知道這種話一定是謊言,因為綠谷出久不想說出真正的理由,這哭泣也讓爆豪勝己感到心痛。所以,他一直覺得雖然兩人的肉體越來越契合,他卻沒有更靠近綠谷出久的心。
就算是在做愛中,綠谷出久也不曾說過任何一句『喜歡』或是『愛』。
只有無止盡的呼喚著『小勝』。
他深知不能逼問綠谷,一定得等到綠谷出久自己說出來才行。爆豪勝己能做的,只有堅持著所有的戒菸計畫,照看他的生活,配合他的需求,但是,他不能逼綠谷出久。如果他想要未來兩人能毫無芥蒂的擁抱彼此,爆豪只能一直用實際的行動對他強調著『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於是,爆豪勝己只能持續地、強烈地送上祈願的吻,希望綠谷出久最後會懂他的想法。
相較於幾乎不接受採訪的人偶那邊,英雄爆心地的事務所可就大方多了。對於這些關於爆偶的八卦,他們甚至在櫃檯開放一本冊子供記者預約時段採訪爆心地,英雄『最佳牛仔褲時尚名人獎』的事務所一向以禮貌和嚴謹為名,處理這種八卦也完全不在話下。
當一早來上班的爆豪勝己成功躲過老闆的梳子、吹風機與髮蠟的三連擊之後,他的上司冷靜地放棄了手上的用具,爽朗地整了整高得蓋過自己下巴的領口。「算你行,今天就不用梳NEO三七分了。」
「我來上班這幾年就沒梳過好嗎!你也該放棄了吧!」受不了上司那副明日再戰不屈不撓的表情,爆豪勝己不耐煩地反駁道。每天早上的這個風景,事務所的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爆豪勝己實際上已經是事務所的二把手,雖然作風粗曠,但舉凡書面資料他都能做到完美無缺,這出乎意料的細心在一開始真的嚇傻了事務所裡的人。
「對了,上次你跟我說的事,處理的如何了?」看著爆豪勝己自覺地坐在電腦前處理早上的委託和會議排程,牛仔褲好整以暇並悠哉地開始沖泡起了咖啡。自從爆豪來事務所並接手整頓的任務之後,他的早晨就變得異常的空閒。所謂的整理排程,包括整理接受各方的委託,並將不同的任務分派給事務所內所有的在職英雄,做完這一些事後,爆豪才會開始準備自己的工作。
而爆豪勝己給自己準備的工作永遠比其他人要多得更多。這最主要是因為早期他對綠谷出久強烈高漲的競爭意識,還有脆弱的自尊心所驅使的,如果廢久能做超支那麼多的工作,那他肯定也做得到。雖然是初出茅廬的新手,爆豪也憑藉著驚人的加班時數與綠谷並駕齊驅,那年的首席依然是綠谷出久,之後安排過多工作這件事就這麼變成了習慣。
上司所說的『上次的事』,主要是針對那次爆豪勝己抓住敵人之後,囑咐後輩代替自己將犯人帶去警局,就自己衝去人偶的轄區的事。這完全不像是有著把事情做到鉅細靡遺的態度,完美主義者的爆豪勝己會做出來的事,於是最佳牛仔褲察覺到了一定有什麼事發生。
那晚,爆豪勝己主動回來加班,他便留在事務所,和爆豪談論關於此事。
爆豪勝己一回事務所,看見仍未下班,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的上司,倒是很自覺的先過來自首。他咬牙切齒地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對方並未催促著他說話。過了半晌,爆豪鬆開緊握的雙手,語氣堅定地說到:『先道歉,關於明天的新聞。』
爆豪勝己一五一十地講出最近發生的事。自從擊潰敵聯盟之後,綠谷出久狀況不佳,因此他抽出時間關注他,他倆自小就互相認識,無法忽視頹廢的幼馴染。爆豪說道,為了敲響這個傻子的愚蠢行為,他今天的行為有點過激,導致記者將一切都記錄了下來,明天勢必會上頭條,針對此事向事務所道歉……講著講著,爆豪勝己不禁沉默了下來,若是衝動的行為影響到事務所的聲譽,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超乎爆豪預料的,沒想到對方根本完全不在意。『別在意這種事。如果我的事務所有連自己的正義都無法堅持的人,這才會令我難過。我看得出來,無論如何這是你追求的事物,那你就去追求吧,事務所方絕對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是嗎。』沒想到對方如此開明,爆豪勝己頓時無語凝滯。
『那若是你重要的事物,就去確保好,免得事後後悔。』一語命中爆豪的想法,對方站起身,輕拍了爆豪的肩膀,就離開了事務所,留下了爆豪勝己與一室寂靜。
那天爆豪勝己沒有回家。雖然那天傻呼呼的綠谷出久就躺在他的床上,但他仍然沒有搞懂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否正確,他不想在還留有任何一點迷茫的時候去見綠谷。爆豪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整理自己未竟的工作,詳細地列出了他今年能請假的日子,縮短自己的工作時間。為了妥當地展開戒菸的療程,綠谷出久不能再每日加班,而他自己亦必須以身作則。
沉靜的這種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夜晚,他也是會懷疑自己的。如果綠谷出久早就放下了一切,對爆豪再也沒有執著,那他該怎麼辦。滿懷疑惑地在事務所過夜的爆豪隔天看到新聞的時候,畫面上,自己看起來就像以往一樣嚴肅地抱著綠谷,綠谷出久用手臂死死地擋住了自己的臉,但任何人都能看見他滿臉通紅。
這讓爆豪勝己不禁笑了出來,自信心大增。
看看這副德行,綠谷出久不可能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他真是杞人憂天了。不過,爆豪勝己記得這個目光……高中時,綠谷出久常常這樣專注地凝視著自己。爆豪總是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是不曾戳破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爆豪詫異自己居然錯過了那麼多明顯的訊號。
接下來,他可不能再錯過任何事了,那天他果斷地請了假,去迎接綠谷進入他的生活。
因此,面對上司詢問的『發展如何』,爆豪勝己雖然懶得回應,但他還是絞盡腦汁的想了一下:「發展的還行。」綠谷出久的戒菸越來越成功,爆豪至少認為這還是有足長的進步,雖然以完美主義的角度來說,這表現可還差得遠了。
「真是驚訝。」最佳牛仔褲遞給了爆豪一杯剛泡好的咖啡,看著爆豪螢幕上顯示的『戒菸經驗成功分享』,他感嘆地說道:「所有人都以為你們倆是全世界相性最差的英雄,沒想到事到如今,居然住在一起同居,每天一起上下班被拍照已經是家常便飯……真的是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爆豪勝己看著那本記者預約名冊,今天預約的兩人是同一家報社的。「他們明明每天早上都拍照,幹嘛還要來預約這玩意?」
「不知道,但提供他們預約也是基本的禮貌。」
對這話不置可否,由於時間快到了,爆豪起身走向會議室。推開門的時候他想起來了,預約的記者就是當出在晚會上攔住他的新手記者。他隱約記得該記者的專業是犯罪專欄,而非八卦版面,兩人坐在對面,錄音筆和厚重的筆記可以看得出他們對於這次談話的認真程度。
如果對方很認真,那麼爆豪就會回以同樣程度的認真,這是爆豪能給予的最大尊重了。
雙方互相打過招呼後,記者拿出了自己的筆記,居然連筆記都跟綠谷用的同款,爆豪忍不住無奈地笑了,可能書呆子都喜歡用同款吧。對方徵得了錄音的同意之後開始問到:「爆心地先生,再過幾天就是死柄木的事件庭審了,雖然您並沒有被傳喚,但是作為第一個到達現場,收押了死柄木並且指揮現場的人,可否請您就當時的情況詳細說明一下呢?作為開庭前的重要事實,想必能使得大眾對於這起事件的更加了解與重視。」
「我的部分沒什麼有趣的。」爆豪勝己回憶著當天的情景,「那是所有事務所的聯合任務,我們在數月前就開始規劃,但是執行計畫的那天半夜,我們卻反被他們突襲,黑影送來了大量的人手,營帳一時混戰。我追了出去沒留在營帳,要解決當時的情況,必須優先解決最棘手的敵人。」
「您指的是危險等級最高的那幾位嗎?黑霧是大量轉移敵人的稀有個性者吧,還有其他人也是嗎?」
「黑霧的大量轉移放在平時根本不算什麼,他本身體能不怎麼樣,隨時可以擊潰他,危險的是搭配偷襲會被傳送過來的芥氣和壓縮。在他傳送過來之前,我和月讀衝出去,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擊潰他們的計畫。」被稱為黑暗英雄的月讀是爆豪的雄英同窗,他們這屆的人都有一定的能力,但是常闇是少數在力量與速度上能同時與爆豪並駕齊驅的人之一。他們事前早就說好,如果遭到突襲,他倆必須馬上反應過來並且追擊對方。
「聽說當時在營帳中,迅速克制住黑霧的傳送能力的人是英雄焦凍與天賦引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反應過來,果然是因為傳說中的雄英A班的默契啊。」
爆豪勝己不屑的『嘖』了一聲。「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默契,但是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當有同樣的目標時,能不計前嫌互相合作,這才是職業英雄。」
雖然這麼說、在職業界大大出名的A班一夥人,讓這一屆的所有成員成為一個傳奇,記者為了爆豪堅持不承認同班同學感情好的話暗自竊笑,將『雖然爆心地嘴上嫌棄,但仍然贊同同儕們的優秀能力』的句子寫上報導筆記。
「在那之後,偷襲未果的敵聯紛紛敗退,英雄們憤而反擊,但是再來的事就如墜雲霧之中了。」
「我追上壓縮痛揍了他一頓。他的能力適合偷襲,所以使用了遠距離的集中爆炸來處理,果不其然他也是身體能力差的傢伙,沒多久就輕鬆搞定。月讀去處理毒氣混蛋,他的黑影不在乎毒霧的影響。」這其實是豐功偉業,但被爆心地平淡的口氣講得好像是去便利商店買礦泉水一樣輕易。「我解決他的時候,戰場已經平靜下來了,一切發生的很快。趕到受損最強烈的地區時,我只看見躺著不動的死柄木,看起來手腳像是被廢了。」
「所以您就留在現場指揮了嗎?」
「一直等到抹消‧磁頭到來。負責後備的是警察,他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幾個人的特殊個性,所以我和白癡臉……和帶電留在原地壓制他們。哈,當年他們把我帶走,真是給了我不少他們的資訊,用來解決他們。」
「當前庭審的主題之一,就是追究人偶是否過度執法,關於這點您的想法如何?」
說到這件事就讓爆豪勝己火冒三丈,敵聯被擊垮這件事對於大眾來說似乎無關要緊,雖然證實許多大規模襲擊是敵聯所策畫,但是對於民眾來說,敵聯的存在感太過無謂,以至於新聞最近總是大量的強調著英雄的執法過當的問題。爆豪站起身本來想轉頭就走,但想起上司嘮嘮叨叨地囑咐著禮貌那些的,硬生生地停住了動作。「換作是我,可沒有餘力顧及犯人的死活。倒不如說,還能讓他活著躺在那喘氣,個人覺得人偶已經盡力了。」
「謝謝您。」這件事拿來問任何一個英雄都是會使對方不愉快的。深知這件事卻依然直面爆豪勝己的記者,跟之前晚會的時候比起來已經成長許多了。爆豪感慨著短短幾個月會讓一個人大幅成長,結束了對話,套上外套就打算早退。至少今天不用再回答關於爆偶八卦的話題,每次只能回答『不行』、『不知道』、『不了解』的自己真的是厭煩了大家拿他們大作文章。
爆豪勝己說著自己今天不加班,拿著行李就走。事務所的前輩後進們看著他迅速離去的背影,面對這個素有工作狂之稱的爆豪(『工作機器』這個稱號則是由綠谷出久奪走了)居然提前下班了,他們各種大感意外,看來戀愛大概是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吧。。
敵聯合潰散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的今天,是死柄木弔被判刑的日子,綠谷出久一大早就出門,作為重要證人出庭。出門時爆豪甚至詢問過他『要不要陪他一起去』,但綠谷出久笑著說現在應該沒事了,就獨自出門。這起案件作為重要事件,所有的審判過程全程在電視上實況,廣播電台也即時轉播。
『有些人有執法過當的疑慮,請問英雄人偶在場的意見為何?』
面無表情的綠谷出久,冷淡地說:『當下我沒有餘俗考慮這件事。』
爆豪勝己看得出這個表情是暗自憤怒,他望了窗外,發現外頭飄起了細雪。他穿上厚外套和圍巾,隨即驅車前往法院。開車的路上,實況依然在持續,死柄木弔的聲音從音響裡傳出。對於爆豪勝己來說,這個聲音並非陌生,畢竟他在高中的時候就曾經『深入』敵營過一次了,辨認起來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作為案件的主謀,你不想做什麼辯解嗎?』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是同樣的德性啊。我怎麼可能會後悔?殺了歐爾麥特,我也不會後悔!認清這個世界的荒謬吧!』
『肅靜!肅──』
爆豪勝己回過神,已經關上了廣播,他將車子停在法院的停車場,閉著眼緩了一會,才終於能夠呼吸。確實這個世界很荒謬啊。惡人因為犯罪而得意,好人因為維持正義而痛苦,他沉痛地繼續聽實況,官方公布死柄木最後的判決是無期徒刑,審判才終於散場了。
雪越下越大了,爆豪撐著傘走向法院門口,下雪的時候除了冷之外,聲音也變得安靜了起來。為了避開正門的大量記者,爆豪估計綠谷不會從正門離開。他在鮮少人會使用的後門出口處發現了綠谷出久,綠谷出久果然沒帶傘,手指上夾著一支菸看著天空,但是並沒有點燃它。
「廢久。」隨著自己呼喚他的聲音,綠谷出久緩緩地看了過來,露出迷路的小狗似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爆豪勝己站在他的面前,將傘掛在一旁的欄杆上,輕柔地抽走了他手上的菸,並將自己的圍巾套在綠谷單薄的脖子上。「回家。」
「……你總是來得恰到好處呢。」綠谷將臉埋進圍巾,深深地吸了口氣。「怎麼辦啊……我……」
「……」
「第一次真的、有想殺了一個人的衝動。」他哽咽地說:「有這種想法的我,不配當英雄啊……」
綠谷出久沒有哭。爆豪很清楚,他只是語氣顫抖,綠谷出久在真正該哭的時候都不流淚。爆豪看不見綠谷的表情,他沉默地牽著綠谷往自己停車的方向前進,走在雪地上,靴子發出濕潤的水聲。
小時候總是在綠谷出久的前方勇往直前的自己,怕綠谷離的太遠迷路,就會牽著他的手前進。這幾個月來,他也是一直拉著綠谷出久的手走在前面。這份回憶讓爆豪勝己突然恍然大悟,他將手指的握法改成十指交扣,換來了綠谷出久疑惑的表情。
十指交扣的握著手的話,就不得不肩並肩前進了。
沒有誰在誰的前後,這樣才是正確的幼馴染吧。
「這些話你可別作夢我再說一次。」爆豪勝己打開車門,讓綠谷出久坐在副駕駛座,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沒人比你更有資格成為英雄,廢久。」
無視綠谷出久詭異的沉默,爆豪勝己上車,將手伸到綠谷面前。「交出來。」
像是掙扎了許久,綠谷出久將一包新的菸盒放在爆豪手中。菸盒似乎被大力的捏過,已經看不出原本盒子的模樣了。爆豪拿著菸盒往窗外丟去,隨即驅車回程。
他好不容易讓綠谷出久能笑得出來,卻馬上被這場荒謬的審判打回原形,就像是這個月的努力都白費了,這令爆豪勝己氣憤不已,不知哪裡出了錯。
他的右手依然緊握著綠谷出久的手指。他的指尖很冰冷,這溫度像是紮在爆豪心裡的一根針。
「小勝,沒事的,我沒事了。」綠谷出久從爆豪的圍巾中抬頭笑著說。
「我可不相信你能恢復得這麼快。」
「真的啦。」不知道剛才哪個沒用的安慰實際上有了效果,綠谷出久甜甜的笑著。爆豪感受到對方湊近自己的臉頰,輕吻了他。那個吻像是羽毛掠過自己的臉頰,像是水鳥飛過在寧靜的水面上留下小小的漣漪。「我好像比想像中更能接受啊,剛才我真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看到你來接我,想到能跟你一起回家、我真的很開心。」
「你那時候,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真的能殺了他,事情就輕鬆多了吧。」綠谷出久沒能正面的回答這個問題,他愣怔了一會,才繼續接著講到:「聽他提到歐魯麥特的名字……他怎麼敢?死柄木怎麼能用那麼隨意的口氣提起他,詆毀他的信念?我想從證人台衝下去,朝他的臉再打一拳,能讓事情變好的話我真的會做的。」
爆豪沉默著聽著綠谷出久自白。
「對不起啊小勝,我買了菸。」綠谷出久深深地吸了口氣,十指相扣的回握住爆豪的手。「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歐魯麥特,殺了他不能填補什麼,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這樣一直思考著這種無濟於事的事情了,我是真的沒事。」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但爆豪能感受到車子裡兩人的溫度並未降低,反而熱了起來。
「我沒事了,因為我有你在,所以回家要認真的親親我哦。」
這麼說著的綠谷出久朝他露出一個暖洋洋的微笑。
可惡啊,這傢伙太可愛了。不在乎社會的輿論,笑著堅守自己的正義的綠谷出久……
爆豪勝己後知後覺地發現到,被吃得死死的、陷得更深無法抽身的那個人,原來是自己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