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07

【MHA / 勝出♀】退離足遠






退離足遠


※綠谷出久先天性轉

我總有一天一定會被她害死,可能是過度擔心也可能是被她氣死,然後綠谷出久會露出傻呼呼的表情站在我的屍體前說,我也不知道小勝怎麼回事。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我,可能是我憤怒的情緒終於濃厚到連她都能輕易察覺了,我的角度只能看見她捲翹的綠色短髮和髮旋,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想表示什麼主張,一上高中之後就把及腰的長髮剪了。以前綠谷會在胸前束兩束頭髮,恰好遮住發育過早的胸口,不,我是不會承認我有在注意綠谷的生長曲線的,只是不經意看到而已。
消極的想法過後,我蹲下身握住綠谷的右腳腳踝,她吃痛瑟縮地想將腳抽回,但被我牢牢地抓著。我的腕力一向比她大得多,端詳著細瘦卻被一層結實的肌肉覆蓋的腳踝,這腳踝真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女生的腳。大概吧,畢竟我也沒看過幾個女生的腳,這肌肉的線條延伸到白皙的小腿上,看得出來綠谷是多麼認真地訓練。腳踝腫了,是剛才考證照的時候扭到的,取得這張英雄職業證照的我們除了畢業之外,同時也是職業英雄了──直到此時我才想到,她真的變成職業英雄了。
而我的內心深處自從她得到個性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反對這件事的,即使我什麼都沒說。
默不作聲的我沿著筋絡按壓傷處,看得見綠谷雖然疼,疼得都滴出冷汗了,依然不喊痛。這女的從小就是這樣,小時候跟在我後面,摔倒了都不吭一聲,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流淚。她總是不尋求幫助,固執地忍耐著,那個樣子令我異常的惱火,以至於後來淤泥事件的時候她不顧一切的衝上來幫我,真的讓我氣得要命,氣她自以為是,氣自己沒用到被敵人抓住。
真的是會被氣死。剛才也是,明明就受傷了還跟其他人假裝都沒事,班上同學走到只剩下我的時候她還說「小勝你先回家啊、我收拾一下再走。」這女的大概以為根本沒人看到她扭傷的那一刻,於是我把她硬扛起來放在桌上,用力地扭動她受傷的那個腳踝,綠谷馬上痛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
綠谷出久的固執對我來說大概永遠是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我平常在用的肌腱噴劑,在她的腳踝上噴了一圈,接著用繃帶緊緊地包覆了起來,固定住腳的位置。扭傷若是用錯誤的姿勢繼續走路,會造成日後復原不當,這個過程中綠谷出久依然一句話都不肯說,像是撬不開的蚌殼。
「喂,去收拾一下,我揹你回去。」綠谷出久就住在我家附近,我要是把她丟在這,被我媽知道了我會被殺的。我催促地說:「廢久有沒聽到啊、還不快去?」
「……不用了,我等下會自己搭車回去。」她看向牆壁,堅決地說道:「我又沒叫你幫我。」
綠谷的嗓音其實並不難聽,有點沙啞,像小男孩一樣,每個音節都軟黏黏的,算得上是好聽的聲音,只是每次說的內容都讓我想抓住她的領子罵她。上了高中之後,這個現象有增無減。我抓了抓發癢的耳朵,惡聲惡氣地說:「好,我走了。」語畢,我頭也不回地抓起了書包甩門離開。甩門這個動作真是幼稚得要命,但我只能用力地甩上門表達我的憤怒。


說真的,我真的總有一天會被這女人給氣死。
但是這個回憶非常的鮮明,甚至我常常會在夢中回想起那一天,變成職業英雄搬出去住之後,不用在照顧麻煩的鄰居之後,只有這個回憶異常的鮮明。夏天的更衣室裡很熱,綠谷出久的腳在陰影之下顯得異常白皙,仔細一看上面都是細小的傷痕,每一個都是使用個性練習之後留下來的痕跡,然後綠谷出久開口說『不用了』的這個畫面,就像昨天才剛發生的一樣,異常的鮮明。
連在夢裡都不能放過我!我把這一切都歸咎在那令人不省心的幼馴染身上。幾個月後,我意外的和綠谷碰面,她碎碎念地抱怨說外食有多麼難吃,還是想讓我給她做蛋包飯或豬排飯。就只知道吃炸的還能全部胖到胸部我也真是服了她,待她抱怨完一長串關於附近定食屋的怨言後,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我居然說『那你來住我家啊』。我當時肯定是腦子抽筋了,沒想到這次綠谷忙不迭地說『好!』……那個外食一定是真的非常的難吃,我同情地想著。
開始同居之後,我意外地發現綠谷出久很受歡迎,當然對我來說綠谷的長相基本上已經熟悉到審美疲勞了,我個人實在說不上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不過很常在『最適合當老婆的英雄』排行榜上佔據第一名的位置,這些人是都瞎了嗎?理由不外乎是什麼『看起來很賢妻良母』或是『每天見面就被治癒』之類的,看到那個節目時,我正在收拾綠谷出久在客廳亂丟的一大堆衣服準備拿去洗,真的覺得諷刺得不得了。有一次我在路口撞見綠谷正在被告白,對方誠摯地大喊請她和自己交往,綠谷出久就像高中的時候,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我甚至都有點同情那個人了。她九十度鞠躬說:『現在對戀愛沒興趣,我現在只想專注在英雄活動上。』
綠谷跟以前一樣,腦子裡只有英雄和歐爾麥特。可能在晚餐的選擇上,勉強還有我吧?那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忍不住這麼說了。「你是不是把我當免費的家政勞工?」
「當然不是啦。」綠谷出久笑著說:「小勝是我正在努力超越的對象哦,我下次的排名一定會比你高的,不過,你願意偶爾煮飯給我吃真的很謝謝,小勝做的飯超好吃。」我聽到這話居然還覺得高興了一下,就只是因為我的分類是英雄而不是晚餐。我爆豪勝己真的是被這傢伙剋得死死的,那麼多女的投懷送抱,偏偏我就是對初戀難以忘懷。而這傢伙甚至沒有任何一絲的戀愛腦有在運轉,我根本就是在自虐吧,一定是。
我們的關係毫無進展,主要是因為我根本不想主動說出口。綠谷出久毀我的自尊心還不夠多嗎,要是說出來,就是我認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她很固執,而我很堅持,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希望她跟別人交往。所以當她說『我只想專注在英雄活動』來拒絕他人時,我會稍微延伸的想到,雖然只是英雄活動,但至少是為了我拒絕的吧,想到這點,我還是覺得心情有點好,當然撕裂我的嘴我也不會說的。
就算住在一起,她依然是那個固執得什麼都要自己處理,絕不示弱的綠谷出久。我們的關係發生改變是一次敵連的活動,他們居然想到綁架英雄們的父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而且當時我正在國外,國內只有綠谷和少數的英雄。我打了電話叫她不准亂跑等我回去,她卻說『對不起』然後掛掉我的電話。
『對不起』算什麼回應?當我回來時,看見她渾身是傷在醫院的床上,腳大概是骨折了吧,石膏厚厚地打在她的腿上。我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想掐死她。我坐在她的床邊,她正昏睡著。陰陽臉說她剛動完手術,意識還沒恢復。我握住了她那冰涼的手,就在床邊聽其他人說明狀況。接獲消息之後就單槍匹馬衝進去營救的綠谷出久,只成功的救出大部分的人。當切島他們抵達時,只看見了使用個性過度的綠谷出久。他們匆匆忙忙地帶著她來到醫院接受治療,而她的父母、包括我的父母,都還被挾持著,而且敵連更換陣地,現在要重新商量營救的策略,等著和我一起討論。
我打算起身離開於是鬆了手,但是綠谷卻用強而有力的手指回握住我。她掙扎著想說話,但是被氧氣罩擋住,我伸手拉開了氧氣罩,輕聲地問她:「怎麼了?」我真的一輩子都沒用過這麼溫柔的語氣,這傢伙最好給我好好珍惜這一刻。
但是出乎我預料的,綠谷出久哭了。她哭著說,小勝,幫幫我。
幫幫我,我從來沒想到能有聽到這句話的一天,我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揉了揉她的頭髮,裡面甚至還有小石塊和灰塵。「我去去就回。」我這麼說道。
那天我們徹夜未歸,將所有的人質救出。我們的父母都沒受傷,綠谷的母親看見病房裡的出久哭得不成樣子,我只能低著頭道歉。這就像往日重演,但這次我是真的恨自己沒能在對的時候,在對的人身邊。雖然綠谷的母親安慰我不是我的錯,然而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讓她覺得這些安慰都是沒有用的。
我終於聽到綠谷出久哭著向我求救,但是這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好。


花園裡只有我和綠谷出久,其他人都在婚禮的會場。綠谷出久穿著一身輕便的黃色洋裝,踩著高跟的涼鞋,這些不習慣的東西令她在階梯上又扭傷了腳。我覺得這畫面有點好笑,跟以前扭傷腳的那次很像,我似乎是不小心真的笑出聲,綠谷氣呼呼地推了我一把,我蹲下來用熟練的姿勢推弄著她的腳筋。
「啊、好痛……小勝你一點都不溫柔!」她這次沒再搞那套扭扭捏捏的忍耐了,直白的抱怨我的力道。真說不上是瘋狂忍耐的綠谷出久還是會碎碎念的綠谷出久更讓我覺得心煩,她推了推我的肩膀說:「小勝,你先去會場吧,麗日同學的婚禮已經開始了,我休息一下就能自己走過去的。」
「廢久別傻了。」我皺眉,對她的廢話真的很不耐煩。「就你這樣還想自己過去。」
「我自己可以的!」
「廢物!」面對這個怎麼說都說不聽的傢伙我怒從中來,忍不住罵出聲。以為綠谷出久會像平常一樣回嗆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溫熱的淚水滴到我的手上時我嚇了一跳,原來她哭了啊。我的手僵著不敢移動,不知道是否該伸手抹去那些礙眼的眼淚。
「小勝……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沒用?因為我很沒用所以你才一直想保護我嗎?」我很久沒看到綠谷哭得這麼劇烈了,她哽咽地說,這一瞬間我都彷彿看見折寺的教室,那時候我正在拉扯綠谷出久的頭髮,一定是拉得她很痛,因為隔天來上課的出久就把頭髮全都剪了。「我不想當被保護的女生啊、我只是想跟你並肩走在一起……」
「真的有夠笨!我不是因為你很脆弱才這麼做的!」這下子我是徹底的了解了,綠谷出久真的連一絲的戀愛腦都已經滅絕了,她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她從來沒想過要跟我交往吧。我真的是氣到說不出話,抓住了她的肩膀,衝動地說出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台詞:「保護喜歡的人才不是……這種事本來就是理所當然!」
綠谷愣愣地看著我,只有眼淚一直從那個大眼睛掉下來。算我輸了,真的。等她自己想明白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等到我都要老了。我從側背包裡拿出了一個破爛的紙袋,這紙袋裝的是我用第一份薪水買的戒指,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我總想著有一天要拿給她。綠谷接過了紙袋,看著裡面的東西陷入了沉默。「你要是這樣還不懂,」皺著眉的我接過了戒指,將它戴在綠谷出久的手上說:「那就真是廢物。」
盯著默不吭聲的綠谷出久,我伸出手將她攔腰抱起。綠谷試圖掙扎,但就在我說話之後停止了動作。我說,「這次總不會拒絕我了吧。」我懷中的綠谷很香。是真的香,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精的味道,綠谷出久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我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味道,雖然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嗯。」過了很久之後,可能幾個世紀的沉默,最後她說。「謝謝小勝。」
然後她看著戒指又哭了。
真受不了,怎麼會愛哭成這副德行,我會不會總有一天被眼淚淹死。
我真的會被害死,這下子又多了一個死法,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也沒辦法。
誰讓綠谷出久這傢伙就是栽我心上,我認輸就是了。


END



5 Paperman: 【MHA / 勝出♀】退離足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