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24

【MHA / 勝出】這永遠是場溫柔的戰爭 - 04


   Summary:爆豪和綠谷的年紀是『雄英畢業之後十年』的設定,用不對的方式交往的幼馴染、用不對的方式分開、再用不對的方式重逢,接下來要用對的方式交往,填補十年間的裂縫。





※本章有出久的父親假說!我個人覺得他是個普通的外派公務員XD

第四章

爆豪勝已在熱呼呼的被子中醒來時,同樣在棉被內赤裸著的綠谷出久八爪章魚似地將手腳都搭在他身上。他實在搞不懂這種彆扭的姿勢綠谷是怎麼還能睡得這麼熟的,爆豪伸手撥開綠谷的手時,對方只是細不可聞地呻吟了一聲又繼續沉睡。
當初租下這間房子的時候,爆豪根本沒有考慮過會有任何人住進來這件事,床也只是稍大的單人床而已,如果不抱著綠谷睡覺,這張床要塞下他們倆簡直小得可憐。為了今後良好的睡眠品質,他是認真的考慮更換一張大型的雙人床,實際上錢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綠谷出久像流浪貓一樣的性格,讓爆豪不確定更換床鋪的後果,會是綠谷直接跑掉,還是隨波逐流的住下來。
儘管到目前為止,綠谷出久的表現都是隨波逐流的,讓他在做愛的時候老是想著,如果綠谷膽敢跟別人『隨波逐流』的話,爆豪一定會使勁全力揍他一頓。
時間大約是清晨六點,爆豪勝己見綠谷毫無起床的意思,就逕自下床進了浴室洗嗽。一如每個綠谷不在的規律早晨,起床整理乾淨之後,套上黑色的運動外套就出門,沿著自宅附近的河堤慢跑。
這是附近居民每天早上必然看到的畫面,算是當地的名產景象了,慢跑時不會有任何人攔住他,因為附近居民都知道不該打擾英雄爆心地的晨間練習。大約七八點,當他從河堤的另一側跑回來的時候,正逢附近中小學的學生走路去學校的時間,雖然不是上班時間,但他會特地繞進城鎮裡巡視自己的管轄範圍,這個時間的話,就能攔住爆豪勝己取得簽名。
嘴上老是說著『你們真是麻煩』依然耐心的一張張簽名的爆豪,是附近居民的驕傲,現在若是在電視上看到爆豪勝己的嘴砲,眾人也會笑著帶過了。畢竟相較起嘴上說的話,爆豪勝已每天巡視鄰里的舉動才是真材實料的令人安心,而嘴毒云云?相較之下不過就是小事一件。
今天有點特別,結束巡視時,爆豪繞進了大樓樓下的超商。
眾所周知,爆心地從不在回家的路上逗留。爆豪呼喚店員過來時,店員也是驚訝地說道:「爆心地先生,很抱歉,這個時間早餐已經快賣完了,您下次交代一聲我可以先替您留著的。」
「我不是要買早餐。」爆豪放在收銀台的提籃裡,放著大量的巧克力。
這是最近超商與各英雄事務所合作的活動,每購買兩樣巧克力會隨機贈送一個徽章,這個系列裡,最難抽到的是隱藏版的歐爾麥特。店員一看就了然地笑著說:「聽說我們店裡的隱藏版還沒被抽走呢,希望您能順利抽到歐爾麥特。」
「啊啊,總之先結帳吧。」爆豪勝己喜歡歐爾麥特也不是什麼秘密,有無數的雜誌專訪中他都曾經說過這件事。因此,為了綠谷出久抽隱藏版這種事情,假裝成自己要買的話,也沒那麼丟臉了。爆豪覺得自己有點像替女友出門跑腿的男友。巧克力這種東西,畢竟可以放一陣子,所以買了藏在櫃子裡也就算了。
當爆豪結束一早的行程回到家中,已經是九點了。他快速地沖了個澡,在廚房做了兩份班尼迪克蛋與厚鬆餅,咖啡亦煮得又香又濃。那之後又回到床上打算搖醒綠谷,綠谷已經在床上捲成了一條毛蟲,這副模樣倒還有幾分與高中老師捲睡袋的模樣相像。
說是『搖』,爆豪正用A班同學完全無法想像的溫柔動作揉綠谷出久的頭髮。
「唔唔……小勝好早……」綠谷雖然回話了,但眼睛依然緊緊閉著。他此時若是張開眼睛,就能看到爆豪勝己眼裡滿得溢出的寵溺,可惜的是他早上總是低血壓,沒有工作的日子簡直就是沉迷賴床。
「不起來?不是說了今天休假要去看電影?」
爆豪的手指捏住了綠谷的鼻子,迫使他睜開眼。綠谷出久有一副爆豪無法抵抗的大眼睛,起床時迷迷糊糊的德行讓那眼睛看起來像是有大量的水光,他埋怨地瞅了爆豪一眼說道:「還不是怪小勝昨天太過分了,弄得我腰好痛,出不了門了。」
「講得好像你都沒爽到一樣。」
「當然有……」綠谷出久將爆豪的手貼在臉上,在爆豪的手心輕吻了一下。「小勝……總是讓我好舒服哦。」
爆豪勝己真的很難說明這當下他有多想把這個色情書呆子掀翻在床上,接著昨晚再度過一個荒淫無度的早上,但他不行,爆豪勝己已經安排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了。他低下身給了綠谷出久一個纏綿而溫和的吻,這是綠谷最喜歡的接吻方式之一,他總說這樣能忘記除了小勝之外的所有事。爆豪無視了綠谷欲求不滿紅著臉的濕潤喘息,將棉被蓋回他身上。「我出門辦點事,等下醒了自己去吃早餐,記得把我正在洗的衣服拿出來曬。」
聽到綠谷微弱的應答之後,猜想他應該又倒頭睡死,爆豪無奈的披上了外套出門了。
今天對於爆豪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
他到百貨的寢具區挑了一張堅固的雙人床,就他和廢久那個荒淫的使用量,他還是謹慎地選了一個雖然樸素但十分堅固的床種。繞了一圈之後,他連雙人枕頭和床單都準備好了,想起綠谷出久有時會抱怨衣服的毛料弄得他皮膚過敏,爆豪想也不想地選了深藍的絲綢製的床單,交代店員送貨上門之後,他去了更上樓層的珠寶區。
這個區域總是沒什麼人,一層樓只招待一個客人。爆豪進入後,後方的門就悄悄地關上了。
「您好,爆心地先生。」狀似管家的引路人迎上前,對這層樓所服務的顧客,店員們都是具備能夠快速認出名人的能力,同時也有足夠的守口如瓶。「請問今天想看什麼類型的物品呢?」
「我……」爆豪勝己沒想到自己也有梗著說不出口的一天。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他說:「要看鑽石戒指。」
鑽石戒指是麗日御茶子建議的。
她說是要許下承諾的話,還是得看誠意到哪裡。爆豪自然是回答必須是最深的承諾,於是麗日回答,只有鑽石戒指了。爆豪早上還偷偷測量過綠谷的手指,用紅線繞了一圈的無名指,當他將線纏上去的時候,有種強烈的感受到自己沒有做錯,也沒有走歪路的感覺。
這是對的,事情必須這樣發展才對。
這是遲早的事,他不是抱著隨便的心情和綠谷出久勾搭上的。
爆豪將那截小小的紅線交給了櫃檯人員,挑中了一款介面十分樸素的戒指。
白金製的戒台幾乎毫無裝飾,只有鑽石像是被六個角落固定用裝飾牢牢抓緊,既不張揚,只是沉穩地住在中間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顆戴在手上的星星。星星是爆豪對綠谷眼睛的印象,或是背影,或是回憶,或是笑容,或是……就是綠谷出久。
雖然綠谷出久可能根本不會戴,會笑著說『謝謝小勝哦』然後就深鎖櫃中再也不拿出來。
不過這種該走的形式還是得完成吧。
戒指上並沒有刻上任何字,所以製作得很快。爆豪和綠谷都從事英雄這個高危職業,他們不在自己身上放任何刻字代表家人的物品,這樣的私人物品那怕落下一個、在敵人的手裡,都是一種威脅。而在事務所的保險箱裡,也隨時儲存著最新版本的遺書。
謝絕了對方要提供的高級紙袋,爆豪將配好的戒指連同盒子塞入懷中,繼續往更高的樓層前進。
這棟百貨的特色在於最高樓的景觀餐廳,會在用餐的過程中緩慢旋轉,可以全景觀看這座城市。這裡總是一位難求,而爆豪勝己為了今天重要的客人,在這裡訂了位。這裡的主廚是爆豪曾經在英雄活動中援救的一位待救援者,那之後主廚曾允諾,無論何時他都可以來預訂。
他在電梯門口等著,爆豪勝己的手心都是冷汗。
今天的客人對他來說,就是那麼的重要。
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膽子都快從嗓子跳出來了,爆豪快步上前,畢恭畢敬地攙扶著對方。
「阿姨,好久不見。」
那是綠谷出久的母親,綠谷引子。



雖然還想繼續在床上掙扎,但是爆豪勝己不在的房間,居然讓他感到莫名的寒冷,綠谷出久在床上無奈的左右滾了幾圈,最終還是扶著腰爬下床。廚房傳來的味道實在太香了,綠谷不由得憤慨的想到自己最近胖了一點,肯定是因為小勝的廚藝太過優秀了,害他總是毫無節制將所有東西吃下肚。真不是他的錯,爆豪的廚藝確實可以稱得上是餐廳級的,吃過一次就會上癮。
他在爆豪的衣櫃裡四處翻找著衣服,抽出一件爆豪最常穿的T恤,比起自己的身版稍微大了一點。綠谷穿上時甚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起床就沒抽菸的焦慮才慢慢緩和下來。
走到廚房,綠谷切開了鬆餅上的班尼迪克蛋,濕潤的蛋黃隨著刀鋒飽滿地破開,盡數淋在鬆餅上,綠谷用叉子叉起一塊鬆餅,還是溫的。他不敢告訴爆豪,現在只要他離自己太遠,綠谷會很難睡著。他對於自己和爆豪的肉體相性倒是很有自信的,可以確定雙方都很舒服,但是,涉及彼此的想法的話,他真的沒有把握爆豪會不會嫌他麻煩就把他丟出去。一個隨時想探入內心的床伴,綠谷總是覺得這樣對爆豪勝己壓力太大了。
他什麼都可以忍受,只有成為爆豪的絆腳石,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如果完全不知道那就無所謂,但是已經感受到爆豪的溫暖的話,他覺得自己以後再也無法脫身,會深陷泥沼,如果被小勝拋棄,綠谷出久會再也振作不起來的。
綠谷出久覺得現在維持這樣就好,不要再疏遠、不要再深入,爆豪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他將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中抽出來,不禁在心裡誇讚了一番小勝的品味,不過就算爆豪的衣服掛在他身上也會格格不入,這些衣服就是適合他。曬衣服這個舉動有點像新婚妻子做的事,讓綠谷出久有點害羞的笑了起來。
這份小小的幸福感並沒有維持很久,綠谷出久很快地感受到自己的喉嚨無法控制的癢,像是從氣管深處突然冒出來的癢,弄得他忽然內心焦躁。綠谷當機立斷的衝進爆豪勝己的更衣間,從裡面迅速抓了十幾件衣服,用衣物在床上築了一個圓形的巢,隨即撲進裡面,喘息著大口呼吸。他用顫抖的手抓住爆豪的某件襯衫,上頭除了硝化甘油的味道之外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香水味,像是正式場合才會穿的衣服。
很難受。
綠谷出久眼眶泛淚,幾乎無法承受,他很多次想要放棄繼續戒菸,很多次想要向快感屈服,但是總是痛苦地繼續。他不抽菸的這個月以來,身上的菸味逐漸的淡去,爆豪勝己在接吻的時候也不再抱怨他身上味道很臭了,光是為了這點他可以繼續忍耐,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戒斷。
爆豪勝己皺著眉頭說『好臭』的樣子,對綠谷出久的心臟來說殺傷力真的太強了。
可是還沒戒乾淨之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很難受。
寂寞很可怕、被爆豪改造變成了無法忍受寂寞的體質,更加地令他感到害怕。
他窩在衣服裡啜泣,喃喃自語地說著:「小勝……趕快回來啊……」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們宣布。」
爆豪勝己手背在背後、站姿像是標準的軍人似的。正前方坐著的人,分別是綠谷出久的母親綠谷引子,父親綠谷久,爆豪自己的母親爆豪光己,父親爆豪勝。在吃飯之前先講清楚重要的事情,這種粗暴蠻橫的理智很有爆豪勝己的風格,他看著彼此的父母,有種深深的先上車後補票的愧疚心情。
「關於前一陣子我和出久的新聞,那些內容,」爆豪勝己深吸了口氣鞠躬說道:「全部都是真的。我們現在在交往與同居,之後可能會有一些內容不實的報導,我認為有必要事先告訴你們。出久不知道我今天約你們出來聊這個話題,之後我會再告訴他。我們雖然有過一段互相看不順眼、互相傷害的時間,但是現在我們是非常認真的,希望你們能夠了解。」
經過一陣令人驚恐的沉默之後,前方的四個家長大笑出聲。
爆豪勝己完全搞不懂眼前發生的事情,但他可以明確的感受到原本他所擔心的事都是多餘的,父母們的笑聲裡沒有任何歧視和擔憂,不同於社會言論尖銳的諷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與綠谷的父母是多麼的寬宏大量。
「就說這小子肯定是要來是來講新聞的事吧,我看就知道新聞上的影片肯定是真的。」被很多人質疑過的爆豪光己信心十足的大笑,顯然她已經被質疑新聞真假的親戚們疲勞轟炸過了。「啊,這小子老是這樣,喜歡的東西非要當著大家的面公布,對全世界說『這是我的!』明明那個時候出久一臉疑問,兩個人八字都還沒一撇……」
「吵死了……我哪有啊?」爆豪彆扭地回嘴。
「我們都覺得你們最後會在一起的……所以沒那麼吃驚。」父親爆豪勝抿了一口熱茶,「你也不是來徵求我們的同意的吧?只是要確認我們能不能理解而已。如果你是認真的,那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以前欺負過出久來的,這事你要先跟綠谷的雙親道歉。」
順著父親的話語,爆豪勝己正視著綠谷引子,引子對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身旁的空椅上、爆豪忐忑地走近。他知道自己以前很不成熟,也從來沒有跟綠谷出久正式地道歉過,高中時他們忙著競爭,從來沒有互相提起過在折寺中學時發生的事。他是該道歉的,把這件事沉入又深又暗的沼底,這個做法對他們兩個從來都沒有任何幫助。
他們就是需要用刀子惡狠狠地割開傷口,用力的把化膿擠出來,如此才能坦誠相對的彆扭的幼馴染。因此,爆豪勝己作出覺悟的同時,也無法逃避面對一切、必須快刀地將傷口剖出來。這話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對綠谷出久說出口,但是面對他的父母,爆豪倒是能坦然地道歉,他對著綠谷的父母鞠躬說道:「真的很抱歉。」
「這個……我因為忙著出差沒有陪在出久身邊,但是出久的電子郵件裡常常寫著勝己的事。信裡面從來沒有提及過霸凌的事情,總是說著快樂的校園生活,勝己也在其中。如果不是電視曾經作過你們倆的特輯,恐怕我完全不知道曾經有過這些事……」綠谷久伸出手揉亂了爆豪勝己的頭髮,這個動作迫使他抬起頭看向他們,他們倆都淡淡地笑著。他們的笑容遺傳性的跟出久一模一樣……爆豪勝己恍惚地想著。「但是我曾經看過你們在雄英運動會上的表現,是二年級吧?有一個互相協作的項目,你們倆一起通過了,看到那幕,我想著出久交到好朋友了……」
綠谷久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很燙,但他的話語更讓爆豪勝己的心臟發熱。他說:「你們經歷了很多事,不要讓彼此後悔,這樣就好了。」
那一瞬間爆豪勝己是真的深深地為了他與綠谷出久浪費的時光後悔。
另一邊,綠谷引子可沒這麼好說話了,她的笑容更像是苦笑。雖然綠谷出久不曾抱怨過,他回家的時候也從來不說明為什麼制服和書包都髒了。如果討論這個話題,就勢必會談論關於『無個性』這件事,然後引子就會哭。升上國中起,只要是會讓她哭泣的事情,綠谷出久就從來都不說出口,對於這個溫柔的孩子、引子一直引以為豪。
「勝己……你只要回答我一件事就好了。」綠谷引子細聲說著,她的聲音就像出久一樣,有著讓人放鬆的音頻。個子不高的引子強烈地凝視著他,眼神中有著與她的身材不符的強大的意志。綠谷出久真的很像他的母親。「你知道……雄英高中畢業的那天,出久怎麼了嗎?」
「我……知道。」
「你知道的話……那天、他要我保密,他哭了。」綠谷引子早就知道那天早早就回家睡覺的出久必定發生了什麼,而這件事是與爆豪勝己息息相關的。只有遇到爆豪的事,綠谷出久才會這麼反常。「你知道的話……就夠了,好嗎?」
「我不會再讓他哭的。」爆豪勝己摟住了引子,在她的背後輕拍著。「……謝謝你們。」
在門外等了很久的廚師終於能將餐點送進來,他甚至特地作了一顆上面寫著『恭喜結婚』的小蛋糕,惹來爆豪惡狠狠地瞪視。廚師聳著肩說珠寶樓層的員工是他朋友,這下可好,他都還沒求婚就被父母們知道了。爆豪光己帶頭大笑,笑得爆豪勝己尊嚴掃地。
「別抱有什麼太大的期望啊!」紅著臉的爆豪勝己自暴自棄地坐下吃飯,他用力地插住了盤中的龍蝦,用與這份粗暴相反的輕柔力道撥開了主餐。「畢竟,現在到底算不算交往……就連我也不知道。」



結束了尷尬至極的餐會踏上歸途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刻了。爆豪勝己在住家附近的公園停下了腳步,看著公園的正中央。綠谷出久身旁圍著一群孩子正在玩英雄遊戲,他們的笑聲讓公園顯得非常熱鬧,綠谷出久抱起一個看起來只有五歲的孩子,讓他像是在空中飛行似的轉圈。紅色的光線溫暖地暈開了綠谷的輪廓,像是微微地發光似的。
這幕讓爆豪勝己深深地著迷,他想抱著綠谷出久,用力地吻他。
「……然後呢、小勝就衝進來爆破,把敵人都吹走了!是不是很帥啊!」綠谷出久太專心地在講述故事,甚至都沒發現爆豪勝己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他對這個故事有印象,這是上周他出差的時候發生的事,那天綠谷出久休假,沒料到他竟然看了轉播,還把這事記住了。
孩子們已經注意到爆豪也來了,他們圍著兩人站成一圈,沒人打斷越講越興奮的綠谷出久,爆豪在他身後苦笑著,心想對方何時才會發現自己。「結果爆風吹走敵人的方向,正好是警察過來的地方,他們一打開車門,敵人就摔在他們面前了。是不是超強的啊?小勝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超厲害,每次直覺都很準,像三年級的時候一起實習,他一出手就知道要怎麼撂倒老師……」
「再說下去我以後就沒臉路過這了。」爆豪勝己伸出手拍了拍綠谷的背,打斷了這場情緒越來越高昂的演講,綠谷出久轉過身,看見來人是同居者,高興地喊著「小勝!」,爆豪從來沒看過一個人能這麼開心,眼睛炯炯有神地像是在發光。要不是他肩膀上還坐著一個小孩,照綠谷出久這個氣勢可能隨時會衝上來抱住自己。
「喂!小鬼們,滾回家了!」
「小勝,你好兇啊。」綠谷出久笑得不行,溫柔地摸了摸孩子們的頭。「他的意思是說天色晚了,大家快回家吧,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哦。」回答了類似『好哦!下次見!』『下次爆心地也要一起哦!』這種呼喚,孩子各自回家,跑遠的孩子還跳起來揮著手,綠谷出久也遠遠地揮手道別。
爆豪勝己轉身離開公園,他隨即聽到身後快步追上來的腳步聲,綠谷出久湊上來握住了他的手。儘管對方不會承認,爆豪知道自從上次在法院的事過了之後,綠谷只要感到不安就會像這樣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的,像是一個無聲的呼喚。
「你喜歡小孩?」
「那是小勝吧,小勝明明就喜歡小孩子。」
「哈?小孩子根本沒有邏輯,簡直難以理解。」
「他們偷偷告訴我你總是不耐煩地、可是還給他們簽名……」
「小鬼就是廢話多。」
爆豪勝己的角度正好能看見綠谷對著他得意洋洋地笑著,他低頭輕柔地吻了綠谷出久。
起初,綠谷渾身一震,爆豪以為他會用力地推開自己,沒想到對方馬上接受了現況,放棄所有的抵抗,甚至將眼睛閉上,配合著爆豪廝磨嘴唇。綠谷出久的嘴唇很軟,似乎待在戶外很久所以有點涼,已經因為這個吻變得溫熱了。
這不像他們平常的親吻,換作是平常,爆豪會用力的撬開他的嘴,捲起他的舌頭,讓綠谷出久毫無掙扎的餘地,只能張著嘴接受這種強取豪奪,像是呼救一樣軟軟地喊著『小勝』。
這個吻是爆豪勝己極盡所能給他的、最溫柔、最富憐愛的吻。
在爆豪勝己親了綠谷出久之後,他突然感受到一種高昂的情緒,他愛著綠谷……這個認知,就是在這個瞬間發生的。爆豪不禁想起畢業的時候,綠谷出久來跟他道別。那時的他也是這麼想的嗎?這種害怕自己的生活會天翻地覆,但還是無法壓抑住的情緒,糾結著但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情。在這種心情下卻放棄了的綠谷出久,現在想起就令他感到憐愛不已。
雖然還不到能夠說出口的時候,雖然遲了很久,但是他能夠篤定地這麼想……
那就是,爆豪勝己真的愛著綠谷出久。



爆豪勝己沒有揮開他的手。綠谷和爆豪沒有討論過這件事,這像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他想要任何身體接觸,爆豪都不會拒絕他,即使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綠谷出久偷偷地想著,如果總有一天爆豪會離開他,至少他要摸個夠本。
在客廳或是在房間,爆豪勝己常常突如其來的親吻自己。只要能把他吻得頭暈目眩,他能親得色情至極,像是要把綠谷出久生吞活剝。但是戶外很少,幾乎沒有。這可能是因為他們第一次在戶外擁抱就用公主抱的名義一起上了新聞頭條,就算是在守密良好的這個名人社區裡,他最多就只是跟綠谷牽手罷了,就像今天。
所以,爆豪溫柔地親著他,這讓綠谷出久很害怕。他覺得很幸福,但這很可怕,爆豪覆上自己的嘴唇像是乘載某種濃烈的情感,滲透過來讓綠谷從嘴唇開始發癢發麻,接著蔓延到腦中,逐步攀爬向心臟。這是名為爆豪勝己的猛毒,綠谷害怕自己將會萬劫不復。
「小勝,我們就到這裡可以嗎?不要再進來了。」請不要再踏進我的心,那裏已經都是你的腳印了,小勝總是殘酷又實際,將我苦苦隱藏的心毫不留情地挖出來,肆意地戳開那些化膿的傷口。那很痛苦啊。
那些傷口已經痛得麻木不仁了。將這些傷痛曝曬陽光之下予以粗暴的消毒,這是爆豪勝己式的溫柔,再繼續下去,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會再也離不開小勝的,真的。
他沒辦法將這些話全部說出來向爆豪抱怨,綠谷出久微微的推拒著爆豪的胸口,徒勞地掙扎,但只換來對方更猛烈又強烈的擁抱,爆豪的味道讓他無比的安心,幾乎令他快要哭出來了。
「廢久。」爆豪在他的脖頸間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嘆氣包含著讓綠谷出久覺得快要壓垮他的眼淚的寵溺和無奈。「事到如今我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無論如何都無法。」
說罷,爆豪勝己牽著他的手往家走。那是小勝的家,不是他家……綠谷出久是個外人,但是渾身上下都是爆豪的味道,讓他有著真的是爆豪重要的人的錯覺。綠谷出久全身發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從爆豪握著他的手的溫度來感覺,對方的手掌也是熱的。為什麼呢?綠谷出久真心想不通所有爆豪勝己對他做的事的涵義。
為什麼要對他說這種話呢?為什麼事到如今又要給他那麼多希望?為什麼明知道自己喜歡他還一直更進一步?想不通的綠谷出久很想就這麼放棄思考,拉著爆豪勝己回家滾床單算了。每次都用上床來解決真的很俗套,但是至少很舒服,而且不用想太多,只要享受當下就好了。
當他們到了爆豪公寓的樓下時,宅配公司的人員向爆豪招手,爆豪勝己向大廳的管理人交代之後,宅配人員搬著一個巨大的東西進了電梯。終於察覺到自己疑惑的目光,爆豪勝己嘆了口氣,在一樓大廳的中間說道:「那是我今天買的雙人床。」
「新的床……?」綠谷僵硬地回問著。
「我打算讓你搬過來。」
綠谷出久知道這次不能蒙混過關了。
不要說……他在心底拚命的祈求著。但是爆豪的表情非常認真,就像嚴陣以待地面對強大的敵人時一樣,被這樣的爆豪勝己盯著,他不能逃,感覺世界瞬間在他的腳底分崩離析,崩壞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爆豪勝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小盒,他一看就知道那會是什麼。沒有別的東西會有同樣的包裝了。
「我對你的事做好了覺悟,所以你也別再逃避了。」
「那個……小勝……對不起!」
『對不起』這句話剛落下,綠谷出久甚至沒來得及看爆豪勝己的表情,他一轉身就衝出去了。他甚至不惜用上了OFA,竭盡所有力氣往外跑。用OFA逃跑的情景簡直像極了畢業那天,那天他帶著絕望又憂鬱的心情逃跑,但這次完全不一樣,他混亂了。
現在不像以前,綠谷出久沒辦法坦率地說『我愛你、我想要小勝的戒指、結婚吧』。如果能傻呼呼地接受就好了,他認識的爆豪勝己很溫柔,但是有溫柔到願意讓一個幼馴染戒菸,就去買來戒指,做齊兩人長久同居的準備,是認真的要跟他結婚,這種事有可能發生嗎?
綠谷出久不是要拒絕他,但綠谷是真的一片混亂了,他需要空間想一想。
今天沒有下雪,但是冬天的夜晚非常冷冽,綠谷出久一邊奔跑著,下意識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喘息著,吐出大量的白霧。站在門口時他突然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就跑出來,簡直像是逃命一樣,他坐在公寓門口忍不住笑出聲。
小勝沒有追上來……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的沒用徹底失望了……
抱持著這樣自虐的想法,綠谷靠坐在門上,他檢查了自己全身上下的行囊,卻發現除了幾張紙鈔、英雄証和小勝的備鑰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不是綠谷先生嗎?好久不見了。」從樓梯角落爬上來的是這棟樓的房東老太太。房東住在一樓,已經有些年紀了,爬樓梯上來有點困難,似乎是聽到綠谷回來的聲音才來一探究竟的。她帶著一串鑰匙上來,「忘了帶鑰匙了嗎?」
「之前住在朋友家……結果錢包掉了,真不好意思。」
「下次注意點呀。」房東笑著開了門,拔起鑰匙交給綠谷出久。「對了,綠谷先生,租約快到期了,您還要繼續租嗎?下個月前告訴我唷。」
「好的……」
綠谷出久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租屋處。
破舊的宿舍和住慣了的高級公寓完全不同,就連房東走著樓梯下樓的聲音都一清二楚。他看著桌上積得厚厚的灰塵,因為之前爆豪清理過房間,房間沒有發臭,只是積著灰。他從壁櫥裡找出備用的英雄服和棉被,畢竟明天一大早還要上班,晚餐也完全沒吃,他就窩進了棉被裡。
綠谷出久覺得莫名的委屈,本來今天一直期待著晚上要跟小勝抱在一起睡的,他這樣依賴著爆豪、他自己也知道不行,綠谷窩進被子裡,但是卻冷得睡不著。
他意外地看見了牆上的月曆,原來自從他開始戒菸,住在小勝家之後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今天一整天他完全沒有想過任何一次想抽菸。綠谷可以很有把握地說,他已經成功的戒菸了,但是他卻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想念小勝。
綠谷出久徒勞無功地想逼自己陷入沉睡,他在棉被裡難受地想著。
這是成功的戒除菸癮了,但是他卻反過來對爆豪勝己上癮。
『爆豪勝己』……可比日漸漲價的菸還要更難入手,更加難以戒斷,永遠不可能放棄。
好想見小勝啊。
這麼想著的綠谷出久一夜無眠。






TBC
5 Paperman: 【MHA / 勝出】這永遠是場溫柔的戰爭 - 04       Summary :爆豪和綠谷的年紀是『雄英畢業之後十年』的設定,用不對的方式交往的幼馴染、用不對的方式分開、再用不對的方式重逢,接下來要用對的方式交往,填補十年間的裂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