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6

【ヒプマイ / 左馬一】Let Me Let You Go - 02

 Let Me Let You Go

02:心臟缺失的形狀

 

 

※和解後假設,涉及劇透的主線以漫畫進度為主,因尚未補完完整的廣播劇,可能有部分的劇情矛盾,還請見諒。

※涉及的漫畫包含:【T.D.D. 14B.B.+M.T.C. 13




 

 

 

 

不像一般的黑道,碧棺左馬刻的噩夢並不是死亡,相反的,是風光明媚,在某個很大房子的院子裡。草地上擺著長長的桌子,有各式各樣的野餐點心。他的父母在房子裡看著電視發出了笑聲,白膠木簓在走廊上和他一起凝視著院子,妹妹合歡和山田一郎在餐桌上談笑風生,就連波羅夷空卻都在旁邊。左馬刻非常討厭這個夢,這裡全部都是他已經失去了的東西,雖然天氣很好,但左馬刻渾身都不舒服,寧願趕快醒來,回到那個只有自己的冰冷的房間。

如果做了這樣的噩夢,那一整天碧棺左馬刻的心情都會很差。喝過精心準備的咖啡後,碧棺左馬刻會去自己的黑道事務所。雖然黑道在一般民眾的眼裡看起來謎團重重,但說穿了還是更像上班族,只是加入了需要使用暴力的手段,不過,受到了火貂組組長的賞識,碧棺左馬刻的地位很高,幾乎是在下任組長的位置。明明不是親生兒子,卻有這樣的待遇,這也導致左馬刻樹敵無數。明明這個世道黑道已經逐漸的式微,以前那一套根本就用不上了。

日常生活充滿了危機,加上過去受過的傷,碧棺左馬刻沒辦法發展親密的關係。若是需要發洩,憑他的身分隨時能夠用一夜的露水姻緣來應付,但是沒辦法付出真心的感情。他也曾在酒店放縱自己,然而,在那麼熱鬧的環境,他只備感自己的孤獨。碧棺左馬刻的小弟在火貂組中也是十分特殊的,只要是景仰他的人,來者不拒,左馬刻不考驗他們的忠心,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背叛他下場絕對不得好死,就是這樣的真性情,才會吸引到那麼多人吧。

不過,只有一個例外。

碧棺左馬刻一生最痛恨別人背叛他,尤其是自己曾經投注關愛,用盡心思照顧的後輩。但連左馬刻都沒想到,他只是感到憤怒與受傷,並沒有真的想殺了對方,只是見面時就吵得不可開交的程度罷了。這在他的小弟們眼中是不敢置信的,因此雖然表面上與池袋的萬事屋水火不容,但他們沒有人敢真的去挑釁山田一郎。山田一郎是對碧棺左馬刻來說特別的存在,已經是左馬刻的部下們的共識了。

他每天都必須掌握火貂組的業務狀況,現在的黑道不像以前,再加上他們不經手毒品工作,額外經營了許多表面正派的公司。火貂組比較傳統,是以俠道為中心,不能主動去做會影響居民的事項,也不能讓別人在他們的地盤上胡搞。除了不長眼的新人或外來者,沒人敢碰橫濱的地盤。

大約下午的時候,左馬刻的隊友入間銃兔來訪。他是警察──若不用這個開場介紹他,一身黑色西裝的狡猾男子,比左馬刻還適合這間黑色底的黑道事務所。

「左馬刻,你聽說了嗎?」入間銃兔優雅地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這味道令他十分滿意地露出微笑,但與他的動作相反,他說的話卻比任何事情都讓左馬刻震驚。「我最近在追查的那個新的組,想在池袋搞『減肥藥』業務的,聽說那個組長的女兒正在跟山田一郎交往。」

坐在他對面的左馬刻被剛喝入口中的咖啡嗆得猛咳嗽,入間銃兔雖然露出嫌棄的表情,但還是將手帕遞給了左馬刻。「你反應也不用這麼大吧?我覺得這是謠言,畢竟山田一郎不是會隨便跟別人交往的人,不過我們跟監的警察確實有看到他們兩個去約會,所以才想問你一聲……看樣子你什麼都不知道。總之,我預計會連絡萬事屋合作,那是他們的地盤,這樣應該比較方便。」

「你想約他就去約啊,何必跟我報備。」碧棺左馬刻被嗆得臉紅,喝了整整一杯水才恢復。他擦了擦嘴,不甘示弱地反問。

「你以為我當你的隊友多久了?如果我直接去找他,到時候你會更生氣,既然這樣我不如自己提早來報備。」無視碧棺左馬刻的怪異舉止,對於毒品深惡痛絕的入間銃兔遇到類似的事件時總是無法平常心看待,不管有什麼資源都要用上。

左馬刻也知道他說的這個組──明明上個月才在橫濱被自己教訓過,卻讓首腦給跑了,雖然左馬刻已經吩咐手下的小弟在橫濱加緊巡邏,沒想到對方會躲去池袋繼續發展業務。『減肥藥』是新型毒品的簡稱,是白色的圓形藥丸,做得像維他命藥錠一樣,確實這樣的產品與其在橫濱賣,不如拿去池袋的小型衣物店家,讓那些店家分發給以為是減肥藥的高中生們。

「況且,你不在意嗎?就算是委託,能讓山田一郎假裝和她交往……總覺得有點原因啊。」

「他不會接這種委託的。」碧棺左馬刻頓了一下,接著說:「……大概。」

「……你到底跟人家和好了沒有?」推了推眼鏡,入間銃兔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明明就是你誤會他,你就好好的跟山田一郎道歉啊,他是個好孩子呢。」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啊,碧棺左馬刻這麼想。他的隊友入間銃兔就這麼喝光他的咖啡之後離開了,至少對方對咖啡頗為滿意。他們三個人都喜歡品嘗好喝的咖啡,所以左馬刻常常為了三人的聚會準備各種不同的咖啡。他之前在未來港遇到一個很有品味的咖啡店老闆,老闆自己也在做進出口的貿易,所以常常能買到各種特別的咖啡豆,前幾天,他也是在這裡遇到了許久不見的山田一郎。

和以前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的高中生不同,如今的山田一郎與山田萬事屋已經是池袋的中心,他就像是池袋的精神支柱,同時有著不輸自己的精神力和戰鬥力,是年輕人嚮往且景仰的存在。他們曾經感情非常的好,好到其他人都難以理解的程度,甚至還有多次的越界,他不知道一郎還記得嗎?左馬刻雖然那麼篤定地說『一郎不會接什麼約會的委託』,但那畢竟是他以前認識的一郎。那時候的山田一郎,青澀又純情,被女粉絲稱讚還會害羞的少年,實在很難想像會為了工作去討好某個女人。

山田一郎是他認同的,和自己一樣,堅守靈魂的價值的人。

碧棺左馬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其實自己一開始就對一郎很有興趣,被那雙赤綠相間的異色瞳直勾勾的看著,光是這樣就已經令左馬刻心緒高昂。如果能一起並肩作戰,那感覺一定很好吧。最後事實也如左馬刻所預料的,啊啊,一起踢飛那些不公與邪惡,實在太過爽快了。後來,他們甚至一起經歷了弟弟和妹妹被擄為人質的事件,知道一郎的身世跟自己差不多之後,碧棺左馬刻對這個高中生更加寵溺了。這真的不能怪他,只有左馬刻能夠最感同身受,像他們這樣的人要違逆這個毫無道理的世界,要保護自己最親愛的人,這一切需要付出多少。

但是,原本以為會一直在一起的摯友與後輩都分離了,妹妹也離開了自己,碧棺左馬刻又變成孤身一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也沒有永遠,人生本不公,而左馬刻感覺自己像是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將繡著這句話的皮衣與快樂封印在衣櫃的深處。

 

 

 

沒有想到會親眼看見這樣的畫面。碧棺左馬刻收到了火貂組組長的晚餐通知,於是在晚餐時間匆匆忙忙地趕到諸多飯店林立的港灣區域,他就是在這麼猝不及防的情況撞見了山田一郎。他穿著和平常不同的、深紅色的正式西裝,看起來英俊挺拔。左馬刻可以感受到勾著他的手臂的女性對一郎的沉迷,這也是應該的,山田一郎是個優秀的男性。

那天晚餐左馬刻心不在焉,和組長大致上報告事務所的近況之後,就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他一邊沿著橫濱港附近的道路散步醒酒,一邊抽著菸。他的菸癮越來越大了,雖然不至於到不抽菸就會手指顫抖的程度,但是思考事情的時候掏出一根點燃已經是他的習慣。

一郎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那天,從左馬刻的手上用極盡挑逗的方式取走了雨傘,從那天到現在左馬刻一直覺得手上被一郎碰過的地方一直在騷動著,皮膚下面像是有蟲在蠕動,令他心癢難耐。左馬刻很想追上去抓住山田一郎,讓他坦白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是,他卻像是腳底生根的稻草人似的,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原本以為會很恨自己的一郎……

卻始終用一樣清澈的眼神凝視著自己,這令左馬刻無所適從。

「左馬刻!你怎麼在這?」他走路的時候並沒有很認真地觀察路人,沒想到剛才還在想念的人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山田一郎鬆開了領帶,靠在路邊的欄杆,整張臉紅通通的,看起來也喝了一些酒。他大聲地呼喊了左馬刻的名字,他也沒辦法就這麼裝作沒看到走過去。

「我才想問你怎麼在這。」左馬刻語氣輕柔地回道。他真的是拚了命的忍住不表露感情,問出了這句他早就知道答案的話。他其實更想問的是,剛才那個女人呢?你不留宿嗎?那間飯店是出了名有著美麗的夜景,就連碧棺左馬刻也想不到比這裡更適合約會的地點了。左馬刻伸出手,將一郎襯衫鬆開的扣子扣上,避免再看見那精壯的胸膛與肌膚。沒有人比碧棺左馬刻更了解山田一郎的胸部的手感有多好,他也不希望那個女人知道,他不想要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嗯嗯……是工作,提早結束了,想回家……」喝醉的山田一郎口齒不清地說著,害怕晃著頭腦的一郎會跌出欄杆,碧棺左馬刻攬住了對方的肩膀。這是以前很常做的動作,甚至讓他覺得有點懷念。一郎笑了一會,說道:「左馬刻你今天穿的很好看嘛。」

「你不是總說花紋襯衫很醜?」

「臉長得帥的話,穿什麼都很好看哦,這可是不變的真理。」

「是喔。」左馬刻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根據他的經驗,跟喝醉的人說什麼都說不通的,就算是稱讚,他不會把一郎說他長得帥的這種話當真。他掏出了手機傳了定位訊息給小弟,讓他們半小時之後過來這裡,不滿於左馬刻看著手機分心,一郎的聲音有點生氣。

「啊,你不相信我對吧!左馬刻,你這樣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我才不需要,倒是你,女朋友呢?」還在回覆訊息的左馬刻並沒有看向一郎,只是漫無目的地敷衍著這個喝醉的人的胡言亂語。「你小子在池袋很受歡迎的吧。」

「我確實是很受歡迎!」一郎傻呼呼地笑著,「不過女朋友什麼的……都拒絕啦!」

「什麼啊?」被這句話吸引住,這才仔細看向對方的左馬刻被一郎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為手背上搔癢感是前幾天尚未消除的感覺,沒想到一郎是真的抓著他的左手在翻來覆去的觀察。被嚇了一大跳,左馬刻反而一動也不敢動。他不知道山田一郎哪來的想法,接著居然用自己的手和左馬刻的手十指交扣,這舉動讓左馬刻慌得大喊出:「一郎!」

「喂喂,太大聲了啦,已經晚上了,不可以吵到鄰居。」

「喔……喔。」

本來想對著一郎發脾氣,但卻被硬生生的堵住,左馬刻是有氣發不出。只得仔細地端詳起一郎,這不看還好,一看被震驚得說不出話。閉著眼哼歌的一郎的側臉,可以輕易地看到他的耳環,碧棺左馬刻是絕對不會看錯那對耳環的,那是他以前送給山田一郎的紅寶石耳環。他不知道一郎是否知道這個耳環的價值,也不知道一郎為什麼一直保留著沒有戴耳環的耳洞,這耳環是真的震懾到碧棺左馬刻,讓他心動得不行。在那一刻,他發覺了。

他終於發覺到了這件事的本質。能夠讓他心動的,不是別人,是山田一郎。

碧棺左馬刻叫來的車子總算來了,左馬刻的小弟在路邊閃了閃車燈,他知道時間到了。碧棺左馬刻攬著一郎往車子走過去,懷中的人變得很安靜,只有聽到呼吸的聲音而已,左馬刻猜想他是睡著了,他將一郎放在後座,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把人送到萬事屋,別太粗魯了。」被召集來的小弟們點了點頭,開著車走了。碧棺左馬刻在路邊吹著海風,試圖讓自己發熱的臉冷靜下來。但始終做不到,最後決定一路小跑回家。港灣的風吹亂了他的頭髮,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在晚上跑步……左馬刻忍不住大喊,他真的是,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這麼狼狽又無所適從。

「可惡……啊啊!」

 

 

 

『左馬刻啊,咱是覺得你對一郎也太過喜歡了吧。』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碧棺左馬刻想要把白膠木簓嘴裡的炸串狠狠地拔出來再賞他一拳,尤其那個炸串是自己請客的份上。像是感應到左馬刻想掄他一拳的衝動,白膠木簓擺擺手摀住了嘴邊的食物,口齒不清地說:『你一點都沒有自覺,我們兩個這樣的距離才叫兄弟,你對一郎那個距離叫有慾可圖。』

『先不說一郎是男的,那可是未成年的高中生。』

『所以身為朋友咱才要提醒你啊,很擔心哪天我跟空卻不在,你忍不住就出手了。咱可不想下次從大阪回來的時候,是去監獄探監來的。』

左馬刻敷衍地說知道了,卻沒想到和白膠木簓分開後,他跟一郎的關係真的變了。

他跟一郎那個時候早就做過很多超乎兄弟界線的事情,他甚至能輕易地回想起某一天下午,事務所門窗緊閉,山田一郎聽從左馬刻的命令跪在地上,撫摸著自己的胸部。穿著改裝過的黑色制服,和青少年健全的膚色相互輝映。不過,健康的青少年不會跪在黑道的事務所自慰就是了。

山田一郎收到的命令是『用乳頭自慰高潮』,但這個似乎太過困難了。一郎發出困頓的聲音,喃喃地說著『做不到啊、左馬刻先生』碧棺左馬刻放下文件,走到他的面前,乳頭被不知輕重的揉捏捏得又紅又腫,陰莖也硬著流出液體,但似乎真的射不出來的樣子。

碧棺左馬刻站在他面前,說出了很過分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那是看著白膠木簓一臉認真的勸告,甚至會讓左馬刻覺得良心不安的話。他吐了一口菸,輕聲地說:『你可以的,一郎,我看著呢,為了我好好表現一下吧。』果不其然左馬刻收穫了一郎的怒目圓瞪,看出左馬刻並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山田一郎罕見地示弱了,他挺了挺胸,眼睛濕潤得像是寶石一樣。

『那麼……左馬刻先生、就摸……摸我一下就好了,好不好?』嗯,這個要求很簡單。碧棺左馬刻用手指觸碰了一郎硬挺的乳頭,山田一郎突然劇烈地扭動著腰,射出了精液。無條件地接受著左馬刻給的一切,然後誠實地做出反應,又聽話又可愛。一郎喘息著開始清理地毯上的精液,他知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因為碧棺左馬刻不會再做出更深的接觸了。他很早就跟一郎說過,必須要等高中畢業才行。

左馬刻想要給自己和一郎更多考慮的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衝動,而一郎只是把對成年人的依賴搞錯,誤以為是情慾吧。這對於失去父母的他們來說,是很容易造成的誤會。最一開始的時候,碧棺左馬刻也並沒有要把山田一郎當這樣的對象的。

只是朋友的離開,以至於只有彼此可以信賴和依靠的時候,只有彼此。

最一開始的時候,一郎是個對誰都是愛理不理,也不表露喜惡的孩子。讓這樣的一郎逐漸信賴他,碧棺左馬刻可以說是做出了相當程度的努力。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能幹的一郎幫他解決了不少事件,左馬刻認同了他可以與自己並肩前行,並且積極地幫忙一郎成立萬事屋的事務所。只要亮出自己的名號打通一些關卡,用自己的名義租下大樓就可以了。雖然一郎一直說要拿錢給他,也一直被左馬刻婉拒,他可不能從自己的後輩那裡拿錢。他讓一郎用打工的錢去照顧弟弟們,不過就是房租,左馬刻負擔得起。

山田一郎不但精神強韌,體力也很好。在隊伍裡面,他總是搶在其他三人面前,不管是亂數還是寂雷都稱讚一郎,這讓左馬刻也覺得十分驕傲。將育幼院的孩子們送到各自的家庭,這件事也是一郎一手包辦的。左馬刻一直觀察,心想對方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可以隨時幫忙,他真是沒想到一郎如此的能幹,因此左馬刻也覺得很放心。

放心的結果就是疏忽大意。完全忘記了一郎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孩罷了,那天早上左馬刻在事務所待命,山田一郎大概是去上課了,寂雷醫生也在醫院工作,亂數一大早就失去蹤影,甚至少見的連小弟們也都沒有發生出包的狀況,左馬刻悠悠哉哉的在事務所休息,等著下課的一郎。然而,一通慌慌張張的電話打破了這平靜的早上。

一郎很少在上課前打電話過來,這讓他有著不好的預感。

『是碧棺……左馬刻先生嗎……!』左馬刻接起了電話,卻不是平常的一郎的聲音。慌張又哽咽的男孩的聲音,碧棺左馬刻不確定是誰的聲音,是那兩個弟弟的哪一個?他耐心地讓對方冷靜一點,慢慢說,但孩子說不出什麼正式的話,只是哭著說『請幫幫我哥哥』。他在事務所落成的時候見過這兩個弟弟,想到他們雖然不熟悉,卻鼓起勇氣打電話給黑道求助,很能幹呢。

也許總有一天能夠成長到足以支撐起哥哥。

不過,現在還不行吧。左馬刻立刻開著自己的車趕到了山田萬事屋,兩個弟弟都哭了,較大的弟弟──應該是二郎吧,他努力地止住眼淚,讓左馬刻走進家門。看到躺在地上的一郎時他心臟都要停住了,不過他還是對不安的弟弟們露出自信的笑容,說交給他了沒關係,讓他們兩個先去上課。

『我會一直在這裡的,別擔心,你哥哥一定也希望你們不要翹課。』也許是這句話起了效用吧,送走了擔心得不行的弟弟們,左馬刻才脫下了外套,抱著一郎到樓上的房間。一直在工作和巡迴兩地奔波的一郎,體重比他想像得還輕。左馬刻暗自下定了之後一定要多多餵食他的想法。

雖然他沒有來過,但看著滿地的輕小說,他也能輕易地猜到這是一郎的房間。發著高熱喃喃自語的山田一郎不像是普通的感冒,查覺到這點的左馬刻馬上打電話通知了組裡的醫生過來。等待醫生看診的時候,左馬刻一邊收拾了萬事屋的客廳,三個男孩子住在一起,甚至連內褲都隨意地落在地上。如果不找點事情做,他怕自己會緊張得受不了。

『左馬刻先生,這確實是流感,我已經給他流感專用的特效藥了,雖然還會發燒個一兩天,但很快就恢復了。』謝過了專門出診的醫生後,左馬刻馬上回到了樓上,他替滿身是汗的一郎脫下了衣服,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清潔。

這不是左馬刻第一次看到山田一郎的裸體,在演唱會場的後台更衣室,或是充滿熱氣的蒸拿房,他們都見過彼此的裸體,這是第一次一郎任由左馬刻碰觸所有地方,哪怕是昏迷的。碧棺左馬刻並不是同性戀,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對男人產生反應。然而,渾身發熱著泛紅的山田一郎的身體,卻真正的勾起了他的反應。

『……不可能吧。』左馬刻從來沒有用這麼快的速度幫一個人穿衣服。他把一郎蓋得嚴密緊實,擦去了他臉上的汗,但是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還是沒能消去這份興奮。啊啊……就像之前的夥伴說的一樣,他太遲鈍了。他對一郎一直抱持著不純的想法,但是左馬刻現在才發現。他想要觸碰一郎的皮膚,想要親吻那會笑著喊『左馬刻先生』的嘴唇,他想要這麼做。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從高熱中恢復意識的一郎,露出了脆弱的模樣,依靠著自己的,可愛的一郎。碧棺左馬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對著那樣乳臭未乾的小鬼頭出手了,他親了那個軟嫩得不得了的嘴唇,為了呼吸而不停喘氣的男子高中生,光是喘息,就能讓左馬刻熱血沸騰,就像高中生一樣興奮得不行。可是停不下來……左馬刻在心裡不停地祈禱,希望一郎回過神可以揍他一拳。但是,山田一郎沒有這麼做,他用顫抖的雙手回抱住碧棺左馬刻,不想結束這個吻。

等到左馬刻停下的時候,山田一郎已經睡著了。對著一個高中生,又是一個病人,做出這種事情……雖然是黑道,但碧棺左馬刻就這麼有了強烈犯罪的實感。將失去意識的一郎照顧妥當之後,弟弟們也回來了。『左馬刻先生!』這兩個小子簡直就像是縮小版本的一郎一樣,在剛剛犯罪完的左馬刻面前,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啊啊……那麼……我做了一些菜,週五週六你們先熱著吃。一郎應該明天就會退燒了。』碧棺左馬刻向兩個小孩說明,幸好廚房裡有微波爐,下午發現的滿櫃的微波食品時,左馬刻就做了很多可以放的家常菜在冰箱裡了。『如果明天還是高燒不退,或是有其他事情,你們就打給我,無論何時我都會接電話。』

那之後,飛也似的逃回家的左馬刻,在看到隔天弟弟傳來的簡訊報告說一郎已經沒事了之後,他就向事務所請假。那個時候,一郎是意識不清的狀態,所以錯的人是意識清醒的左馬刻。他要先在自己的家裡冷靜下來,才能繼續用無欲無求的前輩的身分和山田一郎繼續相處。

雖然就結果而言,兩天後來到左馬刻家裡的一郎,還是讓這個錯誤的關係繼續了,只是不管是不是錯誤,碧棺左馬刻自認自己那時候是快樂的。

 

 

 

如果能夠幸福的話……那個夢就像是在昭示這件事。如果想要幸福的話,妹妹必須要比他更幸福,然後,一郎必須在他的身邊。碧棺左馬刻有點難拿捏現在這個十九歲的一郎,和過去那個十七歲的一郎的差別。十七歲的一郎更像是一場夢一樣,偶爾會來見他。為了區分他們兩個,遇見一郎時,他會用憤怒和嘲諷去面對山田一郎,為了不要讓自己,因為對一郎的喜歡,而忘記了對一郎的憤怒。

他很矛盾。理鶯說過好幾次,左馬刻是一個矛盾的人。明明需要愛,卻一直將別人推開,因為心受傷了,所以再怎麼填滿也會一直流失。聽到理鶯這麼說,左馬刻是有點被嚇到的,理鶯有時候有著很野性的直覺。他說的沒錯──碧棺左馬刻知道,自己的心臟缺失的形狀,是誰的模樣。

入間銃兔難得地拒絕了和左馬刻、理鶯的三人酒聚,聽說入間銃兔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當晚馬上就要聯合池袋的分局一起突襲減肥藥的加工廠了。不過,出發之前的入間銃兔卻傳來了令左馬刻十分在意的訊息,說山田一郎今晚要去花園飯店與上次那個女人見面。這可讓碧棺左馬刻坐立難安,在事務所裡抽了一包菸。煙霧繚繞的事務所沒人敢抱怨,直到沒有菸了,左馬刻「砰」地甩開了門,吩咐小弟去開車。

一點都不像良民的黑頭名牌車停在人來人往的池袋,不過左馬刻已經沒空去管這些了,左馬刻急忙地敲響了山田萬事屋的大門,在急促的敲門聲中,前來開門的是背著背包正準備出門的一郎。他一把抓住了一郎的手臂,除了合歡的事情之外,左馬刻都沒聽過自己發出的這麼緊張的聲音。

「一郎,不要去。」他靠在山田一郎的頸窩,小聲地說了。「別走啊。」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山田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沒有要去哪裡啊。」

「你今天不是要去花園飯店赴約嗎,和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被你看到啦。」一郎無奈的笑聲傳出來:「那是客戶哦,我等等是要跟入間先生見面的。你也知道的吧?今天要處理減肥藥的事情了。這段時間真的很辛苦,對方要求要假扮成她的戀人,可是我不能答應她,最後才折衷成暫時當她的保鑣,為了套到他們組裡的情報才答應她的,我現在就是要去跟入間先生回報了。」

「……那種女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要求。」

「這倒是真的,黑道世家的女兒真的是很驕縱。不過,我還是找到方法讓她自己放棄了……」一郎對左馬刻展示著自己耳朵上的紅寶石,他碰了碰耳垂,紅色鮮豔的光芒折射出來。「就靠這個,擅自用了你的名號,真抱歉啊。」

帶上了那個耳環,所有的人都知道山田一郎是屬於碧棺左馬刻的,這種特殊訂做的款式,只要稍有經驗的人都能馬上看出來。碧棺左馬刻和一郎的消息在坊間傳得也很遼闊,兩人有關係的消息也一直流傳,只要左馬刻或一郎本人稍微暗示,就會從謠傳瞬間變成真實的。所有的黑道都知道不能隨意動屬於左馬刻的人,身為剛被左馬刻教訓過的組別的女兒,更是不敢再輕易地出手,只好妥協讓步同意了保鑣的委託。

兔子那傢伙明明就知道卻一直沒有說,被隊友用開玩笑的方式稍微煽動,就匆匆忙忙地跑來池袋的左馬刻此刻覺得自己丟臉得不行,恨不得鑽到地板底下。不過,一郎似乎對他的醜態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並沒有要嘲笑他,反而還覺得有點有趣,證據就是一郎這傢伙笑個不停。

「因為一些原因一直都沒有丟……不過這次,這玩意倒是幫上忙了。抱歉,暫時借用了你的名號。」這次是一郎沒有事先知會就擅自用了左馬刻的名號,所以他倒是乾脆的道歉了。不過,他本來覺得這只是一件小事,沒想到左馬刻會反應劇烈到跑來他家。「我也不是什麼委託都會接的,別擔心。」

「……你想怎麼用都可以。」發覺自己這次是跟以前一樣誤會了的碧棺左馬刻,他根本不敢抬起頭來,一郎倒是並不介意,他感覺到一郎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山田一郎真是成長了,立場跟以前相反,反而是左馬刻需要被安撫。「那個、是送給你的,你想怎麼用都可以,不喜歡的話就丟掉也沒關係。」

「左馬刻,我很喜歡喔。」山田一郎的聲音突然傳來,就像鐘聲一樣,清脆地敲入了碧棺左馬刻的心中。他抬起頭,原本緊緊抓著一郎的手也慢慢放開。一郎沒有生氣,他的眼睛很濕潤,赤綠眼眸總是令左馬刻心緒蕩漾。「你終於抬頭看我了啊,我很喜歡那個耳環,所以不要輕易地說要丟掉之類的話,如果我可以決定的話,就讓我留著吧。」

「我知道了,再見。」碧棺左馬刻像是全身忽然失去了力氣,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一郎本想邀他一起去見入間銃兔,但碧棺左馬刻馬上振作起身,堅決地向外走去,像暴風一樣到來的男子也像暴風一樣離去了,只剩下山田一郎被留在樓道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像做夢一樣。過了半晌,一郎打起精神,到樓下攔了一台計程車前往目的地。車子行進到一半時,弟弟三郎的來電來了,一郎在車上接起了電話。

『一哥,你們有和好嗎?』

「說是和好什麼的……大概有吧,可是……」剛才在樓道間的氣氛那麼好,一郎還以為左馬刻肯定會親他的呢。明明能感受到左馬刻對自己的好意和過去一樣濃厚,但為什麼一直不出手呢?山田一郎露出難得的焦躁模樣,躺在椅子上深深地嘆氣。「啊──左馬刻這傢伙,真是太難攻略了!」

 

 

 TBC

 


5 Paperman: 【ヒプマイ / 左馬一】Let Me Let You Go - 02   Let Me Let You Go 02:心臟缺失的形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