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mon Tree Refill
※無個性設定大學生PARO
※前篇【Lemon Tree】，有包含之前收錄於短篇集的內容【Sweet lemon
effect】
※因為劇情發展需要，必須放入本文，還請各位購買的朋友見諒。
當爆豪勝己結束整天的實驗回家時，房間裡沒有任何人。升上三年級之後，爆豪勝己和綠谷出久從宿舍搬出來了。雖然沒有明說，但開始交往之後，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住在學校宿舍的不方便，因為他們已經不知道幾次被抓到熄燈時間之後還在彼此的房間了。雖然接下來就要為了論文煩惱，但他們還是趁著學校休息放假的時候搬出了宿舍。
和預定要繼續進修的爆豪勝己不同，綠谷出久認為自己的極限到了，和爆豪討論後，他打算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擔任教職，而不是繼續念碩博。因此，兩人的生活就這樣分開來了，但是爆豪一整天在實驗室忙完回家，總是能看到提前到家的綠谷在等他，無論是準備晚餐還是做家務，綠谷都做得很好。
這之中，最讓爆豪無法習慣的，就是綠谷開始會做一些親密的行為，像是會在他回來的時候笑著親他說『歡迎回來』或是突如其來的因為一些小事對爆豪說『好喜歡你』……這對一直以來都在單戀的爆豪勝己實在是太超過，實在是太難以想像了。期待已久的檸檬，居然像是被蜂蜜醃過，又甜又黏，這滋味是他完全想像不到的。
爆豪勝己曾經聽過所謂的甜檸檬效應，如果嚥下了一個酸檸檬，但那是唯一一個檸檬，只好硬著頭皮說『這是甜的檸檬』這種心理安慰合理化的說法。但是爆豪勝己一次也沒這麼想過，因為對他來說，綠谷出久一直都是酸的，酸澀的，他就應該不求回應的。有一次，他和綠谷出久提起這個想法。
『小勝，我從以前就一直覺得你太悲觀了。』因為今天難得有課，在試驗室外等著爆豪一起回家的綠谷這麼說。「如果你早就跟我說你其實不討厭我，我一定會發覺我是喜歡你的，然後我會積極的跟你在一起。」
『以剩下的邏輯來說，難道不是你太積極了嗎？這種話可不是能隨便說出來的。』
『嗯──小勝對我不夠有信心啊。』綠谷出久拉長了聲音無奈地嘆氣，『不過，這是我太遲鈍的錯吧？我會盡力補救的！』
還沒來得及問『你要怎麼補救啊』的爆豪就被綠谷推到一邊，熱烈地親吻了一番。半晌，兩人分開後，爆豪勝己才乾巴巴的說：『……這裡可是學校的走廊。』雖然已經晚上九點，雖然應該沒有任何人會路過這裡，但是這裡可是公開場合──而這傢伙剛剛做了什麼？
『我會更加的寵溺你，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喜歡。』綠谷出久舔舔嘴唇，從包包裡拿出了護唇膏，大概是發現爆豪的嘴唇很乾澀吧，他迅速確實地替爆豪塗好了護唇膏，有點黏黏的，爆豪心想。『這樣一來，你也能積極的面對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吧，畢竟，我們已經從普通的青梅竹馬變成戀人了。』
爆豪勝己想不明白，明明前十分鐘他還在跟綠谷討論不要那麼黏膩，怎麼就得出了應該要更黏膩才是對彼此更好的答案了？這邏輯推算，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綠谷不在乎這裡是公開的走廊，勾住了爆豪的手臂一起往停車棚走去。
可是，他沒料到的是甜蜜又快樂的生活結束的時刻比他預料的還快。
那個時候的爆豪勝己就是這麼想的──同居的生活非常甜蜜，但這很快就被兩人都很繁忙的生活步調給錯開了。申請了教育課程的綠谷出久常常晚歸，從一開始偶爾一兩天碰不到面，變成爆豪早上醒來的時候，才會看見不知幾點回來的綠谷正在熟睡，眼眶下甚至有淡淡的黑眼圈。本來試著每天作飯的兩人，也開始了外食的生活。
爆豪勝己癱坐在沙發上，今天在實驗室測試了兩款新的計算模型，對於運行速度卻沒有顯著效果，總覺得學業很不順利，和綠谷之間的關係也很不順利……直到綠谷回來打開燈，爆豪才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容光煥發的綠谷呼喊著爆豪的小名，讓他起來洗澡。
「小勝！你怎麼睡著啦，我們一起去洗澡吧？今天跟同事一起吃飯，所以比較晚回家，抱歉啊！」綠谷出久將外套和包包都扔在沙發上，湊了上來在爆豪的臉頰上親了大大的一口。因為距離很近，爆豪輕易地就聞到對方身上的酒味。他微微地皺眉，就配合地摟著綠谷走去浴室。
綠谷出久順從地讓爆豪將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傻呼呼地笑著說今天他們班裡的學生多可愛多聽話，學校的同事也很要好之類的。爆豪則是為了好久不見的綠谷暗自開心，不管對方說什麼都配合地點頭。之後，吃過爆豪做的簡單的晚餐，他們倆靠在沙發上閒聊。
本想趁著這段時間補充許久不見綠谷的能量，綠谷卻忙著給他看各種學校的照片。同事和學生將他圍成一圈，大家都笑得很開心，看起來就像一個優質與貼心、溫柔體貼的老師。爆豪知道他一定可以做到的，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綠谷有多努力跟認真，但是他卻沒辦法坦率地感到高興。
這種情緒難以逃過跟他親近的綠谷出久的法眼，綠谷小聲地問道：「小勝……是不是覺得不開心？太無聊了嗎？」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今天太累了。」
爆豪勝己正在深深地反省著。
明明綠谷在教育實習的時候遇到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同學，教學計劃也明確地提升了學生們的成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看著綠谷在他不認識的圈子裡開懷大笑的照片，他卻毫無風度地覺得難受。綠谷發展順利而自己的進度緩慢，也是讓他感到痛苦的一點。爆豪勝己不想把這樣的情緒帶給綠谷出久，於是他催促著對方先上床休息，自己走進了走廊深處的書房，打算再做點工作再睡。由於他太急著想要離開，甚至沒有看見關門前綠谷出久瞬間黯淡下來的面孔。
綠谷出久實習的地方是有點距離的小學。光是從家裡通車就要快一小時，但因為這裡是有名的實驗小學，跟綠谷一樣特地來申請的人很多。這裡的方案是教學與校園生態的融合，這是綠谷理想中的教學模式、在這裡實習一定能學到很多。他和爆豪提過這件事，對方冷靜地幫他分析過後，他們一致認為對於未來發展的好處頗多，從此綠谷就一頭栽進這個教學計畫之中。
生活非常忙碌，這句話說起來都簡單了──綠谷出久根本沒想到他有可能忙到這種程度。原本為了同居學的廚藝一點都沒時間發揮，跟爆豪一起在沙發上親暱聊天的時光也幾乎消失，好幾次綠谷回到家時已經大半夜，他只能望著爆豪的背影睡去，早上自己在空蕩蕩的被窩中醒來。那一刻綠谷甚至有一點想哭。明明以前自己住在宿舍的時候沒有那麼依賴爆豪的，為什麼呢？光是失去那習以為常的溫度就令人感到十分低落。
「怎麼了、綠谷同學，午休不在教室裡休息嗎？」和綠谷一起申請同一間學校實習的麗日說道。他們在操場旁邊的樹下，風吹過操場的草地時，搖曳的綠草令人心受到撫慰。這就是林間小學的魅力之處吧。身為綠谷好友的麗日很快就發現他的不正常之處，擔心的樣子一點都藏不住。
「下午不是沒有課了嗎？就想著休息一下、想點事情。」
「你這幾天都有點心不在焉呢，是通勤太辛苦了？」
「不是的。」綠谷搖搖頭。除了他之外的學生幾乎都是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但他總覺得自己每天都得回家才行。雖然沒有跟本人提過，但綠谷覺得只要他稍微疏忽，爆豪就會說著『果然還是放棄吧』就離開他。他放棄得太快了──綠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爆豪一直以來為了他放棄太多東西，他放棄得太快，綠谷最怕的是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排除在爆豪的人生之外。
而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一點。
「既然這樣，那就是和爆豪同學有關吧！你們肯定是吵架了。」對於麗日能這麼迅速的推斷出原因，綠谷忍不住面紅耳赤，但沒有否決的意思。麗日是少數知道他們的關係的人，在她的面前，綠谷實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能順從地點頭。嘆氣著的麗日說道：「不可以呀，不可以吵架。」
「……小勝、最近好像很不開心，可是不管怎麼追問他都不願意說，感覺好像在生我的氣。」綠谷說出口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他感覺壓在心臟上的問題突然有了宣洩的地方，這減輕的感覺甚至令他有點想哭泣。他顫抖地說：「會不會是覺得我很煩，想要跟我分手了。」
「分手？不不，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沒辦法從你這畢業。」彷彿聽到了最近以來最好笑的事情，麗日開懷地笑了。「你還記得搬家時，我們去幫忙搬家，之後留下來一起吃飯的事嗎？」
「當然、那時候真的很謝謝大家，搬家的費用實在太貴了，大家來幫忙一下子就完成啦。」因為綠谷和爆豪的書都很多，雖然他們當時已經陸續地搬去新居，但鄰近期限他們還是搬不完。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綠谷的朋友和爆豪的朋友都前來幫忙，最後在新居開了一個大型的煎餃派對。綠谷在這場活動中認識很多爆豪的朋友，而爆豪也跟麗日等人相識甚深。
「那時，轟和飯田不是喝醉了嘛，你們三個抱在一起──那時候從廚房看過來的爆豪簡直快氣炸了呢。」麗日說：「對根本不喜歡的人，沒辦法表達那麼強烈的獨佔慾的吧，我是這麼覺得的！你不相信的話，就直接去問他呀。」
綠谷出久覺得麗日比他更適合當老師。她既能體貼學生和同僚，又有強悍的說服能力。至少綠谷就有被他給說服了，放下了陰沉的想像，變得更加的正面。
「也是，我應該直接去找小勝！」
笑著同意了的麗日說，周五的下午沒什麼急事，讓他今天先離開。她覺得爆豪也是藏不注心事的人，只要綠谷主動去追問，一定能得到滿意的答案。被這沒來由地相信的意志打動的綠谷也開始這麼覺得了。他道謝過後，飛快地收拾了背包，騎上租來的摩托車回程。
他們還沒有做過愛──綠谷出久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他們有過親吻，也有過互相撫慰，但沒有更進一步。他不知道爆豪是不是對這種事沒興趣？還是想要做，但是自己一直沒有積極配合呢？說到底，其他的情侶是什麼時候開始考慮這種事情的呢……綠谷出久也一直在煩惱，他們之間是不是哪裡走錯了，是不是需要更深入的關係，才能夠讓爆豪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
但是，果然就像麗日說的一樣。
自己猜測、忖度是沒有答案的，唯一能給他答案的人，只有爆豪勝己而已。
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好是壞，他都在前往尋求答案的路上了。他比不上爆豪在學業上的聰明才智，如果要形容自己，綠谷最多只能說『我比任何人都努力』，然而，在戀愛的深度上，他和爆豪同為初學者，沒有誰比誰更優秀，想必也沒有什麼正確的答案吧。
『等下可以見面嗎？我在過去的路上了。』
爆豪勝己在實驗室看到訊息的時候差點把手機丟出去。和他師從同教授的學姊推了下眼鏡問發生什麼事，他支支吾吾地說要提早離開。學姊理解地同意了，兩人草率地收拾了一下，就結伴下樓。學姊稍後還要回來繼續所以想買飲料，而爆豪為了提早離開決定請客。當他們在教學樓的門口挑選飲料時，綠谷出久到了。他看著狀似親密的兩人，虛弱地喊了一聲『小勝』。
爆豪勝己匆匆忙忙地告別學姊，快步上前握住綠谷的手，不讓他往後逃開。他不想再經歷綠谷出久從他身邊逃開的事情了，總之先把對方抓住吧。綠谷出久沉默地跟著爆豪，雖然說提早離開，現在也已經晚上九點左右，除了還在社團教室的人，教學樓基本上沒有人了。他不知道綠谷騎車過來多快，但握在手中的手指十分冰涼，令爆豪心疼。
「我跟學姊沒什麼關係的，但我本來答應要幫他到十二點，因為提早離開所以才請她喝飲料而已，絕對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一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爆豪勝己快速地說出原因。他覺得自己很像慌慌張張為了外遇解釋的丈夫，但他又沒有外遇啊？他爆豪勝己根本沒有把綠谷之外的任何人當作對象的。即使如此，他還是害怕綠谷有可能不相信他，爆豪甚至急得說出了「相信我啊！」這種話。
「欸，抱歉，我相信你的。我只是……很吃驚。」綠谷出久支支吾吾地，像是終於回神了一樣，僵硬地說：「我只是很吃驚，小勝身邊站著我不認識的人，看起來很相配的樣子。」
「別說傻話。」這反而讓爆豪鬆了口氣，他反射性地否定綠谷的想法，接著就牽著對方的手想要走回家，但卻被綠谷揮開了手。
「才不是傻話啊、再多跟我說明一些，我不聰明，猜不到的。」趁著爆豪被揮開手震驚不已的空檔，綠谷大步向前，從正面抱住了對方。「小勝、我們已經不是什麼事都說不出口的關係了吧，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會感覺自己不被重視的，你連心情不好的原因都不跟我說啊！」
「──啊啊！真是的！那些話很幼稚啊！」
「幼稚也沒關係，你就說嘛。」
「……我就是，很嫉妒你身邊的那些人。」總算窺見了綠谷出久在意的點。爆豪勝己算是豁出去了，反正更難看的樣子除了他綠谷出久之外也沒人看過，他小聲地說：「別在別人的身邊笑得那麼開心……這種話我不可能跟你說吧，啊啊，我真是爛透了，一點都不像優秀的男友那樣游刃有餘，不想讓你看到這麼難堪的樣子。」
「……小勝為了我的事變得一點都不游刃有餘的樣子，我很喜歡哦。」綠谷出久將臉埋在爆豪的懷裡，不讓爆豪看見他的表情，但爆豪能從他的耳廓和脖頸看見皮膚被染得暈紅，彷彿是在用身體全力地告訴爆豪他有多喜歡自己，這種地方最能令爆豪感到心動不已。「我覺得小勝在實驗室埋頭苦幹、認真研究的背影很帥，然而你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時，我也想大喊……讓你看著我。你看，我這樣想很任性吧？」
「一點也不任性。」他緊緊地摟住綠谷出久。學校裡沒有其他人，而且已經過了十點，吹過的涼風都在降溫，但爆豪覺得自己很熱，懷裡的綠谷體溫也很高。對方只猶豫了一下，就反抱住爆豪。他說話時，才注意到他們的距離已經近到爆豪幾乎是在綠谷的耳邊說話。幸好無人路過，因為爆豪勝己無法忍住讓自己不說這種衝動的話：「──我現在好想親你。」
「啊，慢著，我想到一件事。」綠谷卻伸出手阻止了爆豪，接著驚為天人地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回家上床做愛？」
「……哈？」
「就是說，要不要回家做……」
「我不是沒聽到，我是驚訝你這傢伙跳話題的速度！」
「那個，我就是覺得在家裡才能好好地親親嘛。既然這樣的話，就回去試試看更深地接觸啦，我剛剛都買好材料了，你看。」綠谷將便利商店地塑膠袋展開，得意地展示裡面的潤滑油和保險套。「打鐵趁熱，我們就趁交流心靈的空隙，回去做更深的交流……之類的。」
「……廢久，你這傢伙真的是……」爆豪勝己脹紅著臉，又無奈又高興的情緒揉合在一起，最終怒目圓睜，轉化成氣憤的害臊。「好！我知道了，要來就來吧！反正你肯定是心血來潮，沒有做功課的吧！我會讓你爽翻的！你明天最好給我請假！」
這次綠谷出久主動牽起了爆豪的手，一邊閒聊一邊走回他們的家。
「小勝！最喜歡你了！」
「是啊，我也喜歡你。」
「……咦，小勝，你這樣說讓人好害羞。」
「……你這傢伙的害羞開關真是有夠怪。」
綠谷出久真的好奇怪。明明剛才開口閉口在說什麼做愛上床的，說個喜歡反而害羞得不行。
果然啊，綠谷出久，不管過了多久都是一個謎。而這大概是爆豪勝己得花上一生去解開，也許到死都解不開的謎了──不過，他會努力地去了解綠谷，而綠谷一直努力讓彼此平等付出，只要不要錯過任何互相理解的機會，他們一定能一起走下去的，即使最後一直是未解之謎也沒關係。攻克未解之謎的道路，就是數學家的道路。
爆豪勝己以後一定還是無法解開一些謎團。就像是為什麼綠谷的吻總是檸檬味的，為什麼綠谷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能讓他情緒激昂，為什麼只有綠谷讓他心緒澎湃，為什麼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能獲得幸福感，但是，即使這一切都沒有答案也沒關係。
綠谷出久永遠不會離開他……只要這個事實成立，那就好了。
那就很幸福了。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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