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我的墓碑
第六章
當爆豪勝己在酒吧見到切島銳兒郎時,他正在獨自喝著悶酒,看見爆豪坐在他身邊,點了一小杯酒。這裡和他們平時會去的廉價居酒屋不同,因為切島暫時不想遇到任何人,他只是沒想到爆豪居然能找到他。打破沉默的是爆豪勝己:「真沒想到第一個結婚的會是白癡臉。」這話惹得切島皺眉,爆豪暗自覺得不妙──他很抱歉,不是故意戳他的痛處。
完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關於他跟綠谷分開的這件事,切島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他用一個祕密交換,對爆豪勝己保證他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口。切島當時很無奈地抓著頭髮,很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喜歡上鳴很久了』他發誓絕對不會說出爆豪的秘密,如若不然,爆豪可以將這件事公諸天下。事實上切島喜歡上鳴這件事,爆豪隱隱約約地注意到了。
他們總是一起約回家,前一陣子甚至還共同分租同一間房,只要出了新遊戲或是新零食,他們總是會一起約到切島家玩通宵。甚至爆豪曾經以為他們兩個是在交往──但畢業時上鳴歡快地向大家宣布他和耳郎正在交往時,那是第一次爆豪勝己在切島的臉上看見了僵硬的假笑。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朋友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但兩方都是朋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爆豪所知,在這之後,切島從來沒有交過其他的女友。
所以,當爆豪勝己在群組裡看到上鳴樂呵呵的公佈他和耳郎要結婚的訊息時,他第一件事就是傳訊息告訴綠谷要晚回家,第二件事就是打給切島,但切島完全不接電話,所以他只好下班的時候在附近找比較隱密的酒吧。不過,去除掉曾經跟上鳴等人一起約的地方,其實選擇也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他。』剖白自己的秘密的那天,切島愣愣地說。『可是發覺到的時候已經沒辦法不喜歡他了。』他的好友瞞著對方一直不說,甚至在上鳴和女友吵架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安慰他,就這樣一直在他的身邊。這令爆豪仿佛像是在看過去的自己──如果自己當初沒跟綠谷出久遇到那起意外、他可能會做跟切島一樣的事,因為他也總是放不下。
「我好想放棄啊……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堅強到像你一樣永不放棄?」摀著臉的切島似乎已經喝醉了,他小聲地提出了疑問。「爆豪,你有沒有想過要放棄?」
「不,沒有人能永不放棄,這是我最近才學會的道理。」爆豪勝己將小杯的酒盞一飲而盡。「只是在被迫放棄之前,我會死命掙扎……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還是不行,才有資格問心無愧地放棄。」
「哈哈、聽你說的好像很簡單一樣……」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去爭取、我會幫你的。就算要在婚禮上把人劫走,我也會幫你殿後。」像是沒想到爆豪會這樣說,切島震驚地看著他,爆豪盯著酒杯裡的冰塊,緩緩地說:「你一直都是我的後援……我會支持你。」
「……謝啦,讓我再想想。」
之後,兩人都用沉默的方式喝完了酒,最後在店門口互相告別。
夜晚的街道滿是白霧,代表明天會出大太陽的。爆豪勝己在白霧之中緩緩地走回家,想起了高中時期的回憶。他和切島、上鳴、賴呂總是混在一起,但他總是關注著綠谷出久,卻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人發生什麼事。當時的爆豪哪怕是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切島一直在看著上鳴吧。他和綠谷之間的關係受到很多人的幫助,他卻一點都沒注意到……
到家的時候,綠谷出久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明明跟他說過自己會晚回家讓他不用等的……爆豪輕手輕腳地走到綠谷身邊,捏了捏那張依然長著多於肥肉的臉頰,手感很好。這一來一往的動靜讓淺眠的綠谷醒了過來,他軟軟地喊著「小勝歡迎回來」。
爆豪坐在他身邊,像是在思考什麼事。許久後,他問綠谷:「你覺得什麼樣的人能永不放棄?」
剛睡醒的綠谷出久睡眼惺忪,爆豪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沒有聽懂自己的問題,正想扶著他上樓時,綠谷困惑地說:「嚴格來說只有歐爾麥特或是OFA的前幾任繼承人能做到永不放棄吧。可是,我覺得不放棄是一個理念──並不是真的能夠做到的,我也做不到。」
「嗯,說的也是。」爆豪將綠谷帶到自己的床上,輕吻著他的臉頰。
「小勝……喝醉了嗎?」雖然質疑著爆豪但綠谷並沒有掙扎,而是露出脖子,讓爆豪順理成章地在鎖骨上留下吻痕,睡衣的扣子也是綠谷自己一點點剝開的,方便爆豪能將手放上來。爆豪搖了搖頭,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很仔細地搓揉綠谷的胸肌,但刻意不去觸碰乳頭,直到綠谷喘息著扭腰,自己將胸乳送到爆豪的掌心之中。
爆豪勝己並不是特別的情慾勃發,實話說,自從這次綠谷回來之後,他們兩個的床上運動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總是乾柴烈火,更多的是像這樣在日常中突然就順理成章地互相碰觸。而且,他今天特別需要觸摸綠谷出久──切島可能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戀愛,這件事對他來說衝擊很大。他需要盡情地探入綠谷出久,確保他現在的確在他的身邊。
當爆豪進入他的體內時他才放心似的舒緩了口氣。綠谷出久抱著他,他不知道綠谷是怎麼知道他現在需要這個的──綠谷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後,喘息著說「沒事的,我在這裡」……爆豪靠在綠谷的肩窩,不想讓綠谷看見自己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緊繃的背部在綠谷的觸摸之下漸漸軟化。他覺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他愛的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也許只有一部分,但他們也是心靈相通的。
他們維持著面對面擁抱的姿勢,爆豪淺淺地抽插著,他的體內很舒服──這種獲得快感的方式就像是泡在溫水裡,很是舒服。綠谷出久的敏感點比較淺,他被爆豪弄得喘息不已,原先在他的背後遊走的手指也轉而扣在了爆豪的脖頸,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攀住浮木。他呻吟著小聲地呼喚爆豪的小名,小勝小勝……不要欺負我……
這貼在耳邊說出來的話令爆豪面紅耳赤,他皮膚本來就白,實在遮不住羞窘的泛紅。他將綠谷推著放倒在床上,深深地吻了他,同時大力地擺動腰肢、綠谷被突如其來的速度刺激得高潮了,爆豪也射在了他的體內。他顧不上用保險套了,所以精液從綠谷的後方流出,但兩人都還沉浸在餘韻之中,顧不上清理──僅僅是用綿長的親吻延續著幸福感。
爆豪分神地想著,只是單純的希望朋友能幸福,比想像中的還難啊。
幾個月後,爆豪勝己接連兩周參加了切島和上鳴各自的婚禮。雖然是上鳴先宣布的,但是後來才公布的切島卻是閃電結婚,硬生生地將時間卡在上鳴的婚禮之前。婚禮很簡約,舉辦在一個白色的小教堂,參與的人數非常的少,切島將自己的新娘逐一介紹給他的好朋友們認識,對方並不是英雄,而是切島在一次救難中拯救的女子,能與普通人交往,而且是願意包容他的工作的人,爆豪衷心地祝福他。
草地上簡單地設置了幾個桌子,簡單的婚禮像是豪華版的野餐似的。新娘鞠躬說「以後還請各位多多指教了」就牽著裙子走回她的朋友那,留下切島和朋友們敘舊。桌上的紅酒和香檳早就被打開了,A班的同學邊喝邊閒聊著沒想到切島會這樣決定結婚了,不知道是受到什麼刺激。
「切島真的好帥──啊!」幾杯黃湯下肚,上鳴突然扯開喉嚨大喊。切島今天穿著挺拔的白色西裝,確實和平常的印象完全不同。
「哈?突然間講什麼呢,你喝醉了?」
「才不。」上鳴笑嘻嘻地說著:「只有今天!切島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就算是我也會愛上他的喔──他又貼心又溫柔,做他的新娘很幸福吧。」
爆豪完全能看見原本想伸手去扶上鳴的切島聽到這話渾身僵了僵,過了半晌,他笑著回嘴說「當然,不過之後都是新娘限定的囉,想繼續觀看請付費──」之類的玩笑話,於是爆豪勝己知道切島做出選擇了。雖然切島總是說他覺得綠谷或爆豪更為堅強,但爆豪勝己不這麼覺得。他覺得正面面對自己的煩惱,永不逃避的切島銳兒郎是個堅強的人。
被自己喜歡的人稱讚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對切島來說似乎這樣就夠了。
下定決心與初戀訣別,是令人佩服的男子氣慨。
爆豪勝己乾了一杯香檳,這杯酒敬他勇敢堅強的朋友,敬所有未完成的戀愛。
TBC